裘智本来想和朱永贤说郭谨晏的事,提醒他当着外人的面多少注意点,别影响了案子。如今见男友这么贴心,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反正郭谨晏是嫌疑人之一,朱永贤乐意盯着他也好,说不定歪打正着。没必要为了点小事和男友闹得不愉快。
朱永贤看裘智脸上露出几分疲色,知道他今天又累又热,用力地扇了几下扇子,道:我让人给你端碗绿豆汤来解暑。
说罢,他又拿起一条帕子,细心地替裘智擦去脸上的汗珠。
绿豆汤里加了甘草、荷叶以及金银花,气味芳香,入口回甘。裘智喝了,暑气瞬间消散了大半,精神好了许多。
见裘智身上的汗消得差不多了,朱永贤才帮他脱下官服,换上干净衣服。
朱永贤道:我待会写封信,让曹慕回带进京,去吏部调取王昀昆和郭谨晏的档案。
现在胡教谕的作案嫌疑已经被排除了,只剩那四个嫌疑人了,所以朱永贤也不再提要胡教谕的信息了。
京城离宛平不过五六十里地,快马加鞭一天就能往返,算上办事的时间,裘智估计两三天就能收到资料了。
裘智道:我想让文勉陪着金佑谦去一趟东海县。千里迢迢的,我怕他一个人有危险。
裘智已经在心里把王府护卫司的侍卫们筛选过一遍了,这些人里文勉和金佑谦关系最好,而且俩人之前一起出过差,应该有一定的默契度。
朱永贤对裘智的提议一向没有异议,但这次让文勉一起去,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异色。
裘智看男友面色古怪,笑容带着一丝玩味,奇道:怎么,文勉有别的任务吗?换岳岭去也行。
朱永贤见裘智一脸正色,似乎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妥,于是问道:你不觉得文勉自从长安回来,人有点不对劲吗?
裘智摇摇头,茫然地看着男友,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好像看上金佑谦了。朱永贤犹豫了一下,低声在裘智耳边说了一句。
裘智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友,惊讶地啊了一声,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朱永贤嘿嘿一笑,道:我猜的。文勉这小子最近一到县丞衙就往金佑谦身边凑,我感觉他是不是对金佑谦有意思。
裘智听了朱永贤的话,瞬间不激动了,撇嘴道:什么啊,我以为你发现了什么证据呢,结果就是俩人关系比别人好点。
裘智听朱永贤提过文勉的履历,知他上过战场,是刀枪剑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裘智一直觉得他患上了ptsd,要不怎么浑身总散发着寒气,平日里一丝笑容都没有。
裘智对他素来敬而远之,生怕惹着他,万一犯病就麻烦了,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听说文勉看上了金佑谦,裘智半点不信。不接受专业的心里治疗,这种情感上的禁欲和疏离很难痊愈。
朱永贤摆了摆食指,一副你等着瞧的表情,道:文勉这么些年对谁都冷冰冰的,突然对金佑谦热络,肯定有鬼。不信你看着吧,我说让他陪金佑谦去东海县,他肯定笑得脸都开花了。
朱永贤说完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院里大叫:文勉,文勉,你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文勉听朱永贤召唤自己,立刻走进屋里。朱永贤对裘智眨眨眼,然后对文勉交代了任务。
文勉听后,面不改色,恭敬道: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和金师爷商量出发的时间。
朱永贤看文勉的反应与自己推测的完全相反,而裘智则嘴角含笑,狭促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尴尬。
他清清嗓子,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没有不舒服吧。
文勉冰山似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一丝变化,莫名其妙地看了朱永贤一眼,平静道:属下无事,先告退了。说完,大踏步离开。
等文勉走了,裘智捧腹大笑:哈哈,他俩有暧昧,这你怎么看出来的。很明显文勉还是以前那个冷若冰霜的文勉。
朱永贤气鼓鼓道:哼,他俩早晚会好上。
第二天一早,裘智开了传票,命令衙役将孙秀才带至县丞衙。
自从裘智让人打了周大谷,就恶名在外。孙秀来到二堂,见裘智端坐在案桌后,两盘皂隶手持水火棍,怒目圆睁。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等裘智敲惊堂木,直接跪在了地上。
本来孙秀才有功名在身,可以见官不跪,但裘智看他这这副怂样,估计让他站也站不住。既然他乐意跪,那就一直跪着吧。
裘智懒得和他绕圈子,直截了当问道:前天王训导在芙蓉楼提议作诗,诗稿里怎么没看到你的大作啊?
孙秀才听裘智提及此事,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答道:大人,我自知文笔拙劣,怕写了让大家笑话,就没有动笔。
裘智打量了孙秀才几眼,奇道:你不是读书人吗,怎么还说文笔不好?
孙秀才脸上一红,赧然道:我只会经义,不通诗赋,很少参加诗文会。
裘智下意识想去看金佑谦,突然想起他已经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