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闻着倒是挺特别。”满银吸了吸鼻子,眼里都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梅锦和梁满仓却是对视一眼后,默契地笑起来。
知微瞧他们一眼,奇怪问:“爸、妈,你们笑什么?”
说完,她将两杯咖啡端到他们面前,一脸的期待:“你们尝尝怎么样。”
梅锦瞧着她眼里透出的狡黠,瞥她一眼,抿唇笑了下,随后端起咖啡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表情没有一丝异样。
梁满仓也跟着喝了口,还点了下头。
知微眼神紧紧盯着他们,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
梅锦好笑起来,屈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下:“真是出去见世面了,还想捉弄我们呢?你也不想想,你爸当初在哪上的军校?你小时候吃的那些巧克力、奶粉,是哪里的江阿姨给你寄过来的?我们能没喝过咖啡吗?”
她说的时候,梁满仓就在一旁笑,笑容里透着一股对过往的怀念。
坏事没做成,还被戳穿了,知微捂着脑袋鼓了鼓嘴,不过她要不恼,反而笑嘻嘻凑到梅锦旁边:“妈,那你以前觉得好喝吗?”
梅锦想了想说:“我觉得还行,要说多喜欢喝,倒也没有,但能喝得惯。”
“妈,你可真厉害,我第一次喝的时候,差点没yue出来。”
满银瞧着他们的样子笑起来,说:“你们这说的,我更好奇了,这咖啡是个什么味道啊?”
“苦味,之前要是没喝过,估计一时习惯不了这个味道。”梅锦往她和清嘉、清和的杯子里夹了几块方糖,这才道,“你们这下喝喝看,应该不会太苦了。”
满银听了,端起自己那杯,小心地尝了一口,初入口,本能地蹙起眉,但糖的甜味很快中和了那股强烈的苦,但她还是没办法喜欢这个味道,咂咂嘴,敬而远之地摇头:“这啥味道啊,跟涮锅水似的,真难喝,你们竟然也能喝下去,还一口接一口的。”
她这形容实在贴切,梅锦和梁满仓一愣,又都笑起来。
知微过去抱着她脖子,笑得止不下来,道:“姑姑,你说的还真对,真跟涮锅水味道差不多。”
清嘉这时候也大胆喝了一口,结果被那混合的古怪味道激得吐了吐舌头,赶紧叉了块蛋糕塞进嘴里压压味,清和则是小口小口地抿,细细体会着,没说话,但眼睛亮亮的,显然也觉得新奇。
知微瞧着她们这接受不了的样子,惋惜地摇摇头:“可惜咯,这么好的东西,你们是享受不了了,只能我跟爸妈喝了。”
满银摆摆手,满眼都是嫌弃:“你们喝吧,你们喜欢就使劲喝,要是不够,我给你钱,你回头还买着喝。”
知微又控制不住地笑起来:“姑姑,你这么这么可爱。”
大家围坐在茶几旁,咖啡的香气,奶油蛋糕的甜腻,混杂着炉火的温暖,构成一种陌生又惬意的氛围,话题自然而然从咖啡,聊到了知微的大学生活,聊到了首都日益不同的街景和人们悄悄变化的精神面貌。
正说着,墙上挂着的喇叭匣子里,准时传来了晚上七点的广播声。
知微问:“妈妈,你们站里是不是又来新人了?”
“是啊,今年刚中专毕业,比你还小呢。”
今晚是丁明哲广播,当初是广播站最年轻的新人,现在也是站里的老人了。
广播里先是熟悉的前奏,接着是播音员清晰而庄重的声音,正在播报重要新闻,内容正是关于十二月召开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及会议作出的那个将改变无数人命运的重大决策——改革开放。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清嘉都停下了摆弄蛋糕叉的动作,广播里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耳膜上,落在心头上。
“……把全党工作的着重点和全国人民的注意力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伟大决策……”
声音在温暖的空气中回荡,梁满仓坐直了身体,凝神听着,梅锦虽然下班前已经看过稿件,但此时同样专注。
大家在师部里生活这么久,都明白字面之下磅礴的力量。
“改革开放?”满银喃喃重复了一遍,眼里却还有些困惑,“这意思是,以后国家就不一样了,真的要大变样了吗?”这两天三中全会,师部里的人都在说这个事情,说得又激动又欣喜的。
梁满仓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他作为一师之长的见识和判断:“是,而且是往好了变,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打开国门,引进技术和资金,这是看清了时势,也是找准了路子,要改革要开放要发展,不能再闭关锁国了,这条路不容易,但是必须走,也一定能走通。”
梅锦接话,话里带着由衷的感慨:“是啊,这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关了这么多年,是该看看外面的世界,学学别人的长处了,日子嘛,总得往前过,而且得越过越好才行。”
知微听得心潮澎湃,大学里接触到的更活跃的思想、更广阔的信息,让她对“开放”二字有着更直观的向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