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他说得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这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或许是无法忍受在机场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亲眼看着她转身离开,消失在安检口的背影;或许是害怕自己会在那一刻失控,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又或许,他只是想用这种近乎残忍的不送别,来为这段即将开始的、未知的分离,画上一个带着决绝意味的。
舒榆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闷痛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理解这份沉默背后的痛。
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维持住表面的平静,然后,对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好”,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表示知晓的动作。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睫下,在那强装的镇定里,是无尽的酸楚和同样深刻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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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川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处理未完的公务,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只是坐在沙发上,指问夹着烟,却久久没有吸一口,任由烟灰积了长长一截,目光空茫地落在某个不知名的焦点,仿佛在灵魂深处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激烈的战争。
舒榆也没有再整理什么,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好了。
她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抱枕边缘的流苏,同样沉默着。
离别的钟声在耳边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是最后审判的倒计时。
夜色渐深,窗外的城市灯火也逐渐稀疏。
距离去机场还有一个小时,李璟川终于动了,他将早已熄灭的烟蒂摁进烟灰缸,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道。
然后,他抬起头,日光如同实质般,沉甸甸地落在舒榆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白日的疲意与沉寂,而是燃起了一种幽暗冥火,带着一种要将她彻底吞噬的侵略性。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将舒榆完全笼覃。
他俯身,伸手,不是牵她,而是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了起来。
舒榆低低惊呼一声,手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
她仰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深不见底、翻滚着惊涛骇浪的眸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他抱着她,大步走向卧室,脚步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李璟川没有开灯,直接将她在柔软的被褥间,沉重的身躯随之覆下,带着灼人的体温和浓烈的、属于他的气息。
接下来的他,不再是平日里那个对她极尽温柔、小心翼翼的男人。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同于往日的重量。那不是温柔的探寻,而是辗转厮磨,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楚,在她唇上留下清晰得近乎执拗的印记。
动作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仿佛要通过这最直接的方式,确认她仍在怀中,仍在触手可及之处。
舒榆感到了清晰的疼痛,不仅是唇上,更在心里无声蔓延。
她明白,这是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痛楚、不安,以及那份深刻到几乎变形的爱意,所化作的无声风暴。
纤细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李璟川坚实的背/肌,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仿佛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存在感烙/印在他身上。
在意识朦胧的恍惚间,她睁开眼,于黑暗中努力描摹他近在咫尺的轮廓。
他滚烫的汗水无声滴落,没入她的肌肤,耳畔是他压抑在喉间的、受伤野兽般的呼吸声。
她要记住这一刻,记住他给予的所有疼痛与温柔,记住他身体的温度,记住他气息里熟悉的味道,
将这一切细细镌刻在记忆深处,好支撑未来漫长而寂寥的、没有他的异国岁月。
这像是一场没有温存的仪式,是告别,是不甘,是确认,也是以一种近乎决绝的方式,将彼此的灵魂短暂而深刻地烙印在一起。
室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无边无际的、沉甸甸的黑暗。
李璟川没有如往常那般将她拥入怀中温存。他只是伏在她身上,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许久,许久都没有动。
舒榆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颈间传来一阵冰凉的、转瞬即逝的温意。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虛软的手臂,轻轻地、一遍遍地抚摸着他汗湿的头发和宽阔的脊背,像在安抚一头受伤的雄狮,也像是在无声地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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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直到因果成熟,直到足以让问题自动脱落”来源于网络
其实我有想过让他们不分开就这么一直在一起,可是我始终觉得,舒榆并不是依附李璟川而生菟丝花,她表面看着冷淡淡的,实则内心是坚韧的,她希望的是能够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