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暗示锦城放任宣睿带自己走,或许是为了能给他安上罪名,或许是怕自己回宫耽误太子前程,又或是在试探自己的想法。
无论是出于哪一种目的,都绝无可能让他们再回到西北。
“阿城,你这样的心性,本公主劝你,将来还是不要做大官为好。”李幼卿抬起眸,见他面上浮现几分难堪,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圣旨上写得很清楚,命宣睿统帅三军,镇守西北无招不得回京。”她摇了摇头,笑得更加讽刺:“阿城你有没有想过,为何父皇不让你在西北就放我走,而要等到出关之后。”
锦城怔了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戍边将领私自离境便为反叛,他适才执掌三军根基不稳,如若出现在此处,不止才得的封号没了,简直一夕之间失尽所有,届时镇北军也会四分五裂,阿城,你说他真的会来么……”
“你好天真啊……”
“公主,有得,便会有失。”他仍旧觉得,只要为了所爱的人,便能放弃一切。
“小时候你便是这样,不计较得失,只遵从本心活着。”李幼卿单手托腮,打量他俊雅中透出少年青涩的面容,忽然有些感怀。
“人活一世,短短数十载,臣太自私,只会考虑自己和……所爱之人。”他皮肤本就白得通透,此刻泛起些微一点红晕,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少年的可爱。
李幼卿看着他,脑海中控制不住想起另一个人。
那个刻板的,冷酷的,时而又温情脉脉,会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
“况且这十几年,我已受够了有关自己跟母妃的流言蜚语,阿城,即便我不是公主,也绝无可能就这么灰溜溜的跟人私奔。”说这话,她无端觉得唇齿发寒,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过去她不明白,为何母妃不喜欢自己,单单对黎真王的女儿黎媛宠爱有加。
此刻依稀有些明白了。
有过那么一刹那,她诚挚的期盼过宣睿能带她走,远离皇城中那些纷纷扰扰的事。
去找个山水清净之地,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是真的想过,要一走了之。
曾经思念无比的皇城,已然像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亟待将她吞噬。
曾经亲近无比的皇兄,一次次出现在她的噩梦中,被吓醒后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那个能给她温暖,将她拥入怀中的人并不在,她已失去庇护,犹如一叶孤舟漂流向前。
对她而言,皇城中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父皇不是父皇,兄长不是兄长,母妃更加……
她甚至一点不好奇自己的父亲是谁。
过去,她以为皇兄要将她卖给镇北王,连夜潜逃,如今皇兄成了那个买主,她反而不敢逃了。
怕是就连父皇都不知道,镇北军中还埋藏着一个赵则——
谁能想到,白姹偷袭那次,曾经保护过自己的年轻军官,竟然是皇兄的心腹。
“阿城,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她眨了眨眼,目光中透出几分狡黠。
锦城听明白对方是在笑话自己,也不生气,只忧心道:“公主,倘若他真的来了,你会如何。”
“阿城,你记住,他绝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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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回到自己房间时,已近傍晚,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压沉在屏风上,无x端让人感到窒息。
“宣统领,久等了。”他绕过屏风,蹙眉道:“按照我们原先的约定,倘若公主拒绝,你便该自行离去。”
“你可有告诉她,我来了。”宣睿定神打量眼前细皮白肉的少年郎,从没想过,最后肯帮自己的竟然是他。
锦城回忆起当时公主的态度,摇了摇头:“我没说,但公主的意思很明确,她不会跟你走。”
饶是已预料到她的态度,宣睿仍旧胸口痛胀难忍,只淡淡道:“多谢,他日锦大人若有难处,本将军必当报还。”
周围一片黑暗,锦城不通武功,只听见窗口风声一滞,屋子里就只剩他一人了。
他没点灯,独自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思绪杂乱,一时间脑子里全是公主那句“你好天真啊……”
枯坐了小半个时辰,他自嘲的笑了笑,拎起灯笼重新往东厢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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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卿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父皇一脸厌弃的望着她,梦见太子哥哥要将她关进华丽的金笼。
但这些都敌不过另外一个。
她梦见宣睿,睁着一双凉薄的眸子,将她推倒在床上,声声质问她为什么要走。
这个梦虽然可怕,但事后回想起来,居然是旖旎的成分居多。
或许是他于那事上实在太不节制,以至于两人只要在一起,不是在椅子上接吻,便是被他半推半就在床上……
这些事,她想起来便脸红心跳,倒宁愿梦里的他再凶煞一些。
这夜,当房中烛火突然间一齐熄灭,她被一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