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爪却不敢使上一点儿劲。
鸡舍里的母鸡虽是家养的,但战斗力尤为强悍。尖锐的鸡喙啄在皮肉上,生出强烈的刺痛感。
席希外露的皮肤布满密密麻麻的青紫血斑。
“你再不松口,我就要拿电棍抽你了!”白猫的喵喵声愈发高昂,情绪愈显激动。
可席希仍不愿松口。
她打小就是个犟种,还特别记仇。
在席希的观念里,没有被啄了还不咬回去的道理。
哪怕对方是一只鸡。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白猫狠狠威胁一通。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人宠听不懂猫话。
“差点忘了!”白猫倒吸一口,他“嘿”了一声:“看我让你气的!”
壮硕白猫拿席希和母鸡没辙。
他无法,只能一爪提着肇事人,一爪拎着受害鸡,回据点找猫求助——
“头儿,傻子跟鸡打起来了!”
犹如天主教堂的哥特式建筑内,一个前胸长着黄色斑块的白猫仰躺在红棕色的皮质沙发上。
他的猫爪趾缝里夹着一根上等猫草制成的卷烟,燃着猩红,“把它们分开不就是了?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在沙发的上端,投映着一块巨大的悬浮屏幕。
屏幕被平均分为5个小块,每个小块里都能看到人宠的影子。
席希也看到了她自己。
“可是,这个傻子一直咬着鸡屁股不撒嘴……”
沙发上的白猫生着一双黄绿色异瞳,瞳线在光线下显得尤为锋利。
他将眼珠子滑向眼尾,看向壮硕白猫的视线里仿佛带着刀刃,割得猫皮肤生疼。
壮硕白猫倏地对上异瞳猫的目光。
他忽然炸开一身毛,说话时的声线里带着明显的颤:“我马上把它们分开!”
“呼~”异瞳猫从嘴里吐出烟圈,“注意点劲儿!她现在可是所有商品里最炙手可热的那一个,要是伤到她,仔细你的皮。”
异瞳猫说话的声线没有起伏,但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席希的余光悄悄看向他。
凶狠的眼睛下方,一道狭长刀疤绕过异瞳猫的鼻梁,垂直到上唇的唇角。
猫很警醒。
他毫不意外对上席希的目光,“还是个胆儿大的。”
异瞳猫撑着扶手起身,沙发座面上留下一团波纹状的凹陷。
他走到席希面前,亮出磨得尖利的指甲,在距离她鼻尖极近的地方戳出一个血洞。
咬合的牙关松开,一团沾血的带毛肉块掉落在地。
母鸡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吵死了。”尖甲再次划过皮肉,彻底终结母鸡的生命。
席希吓傻了。
异瞳猫垂眸,看向席希的眼神里闪烁着隐隐的兴奋,“小家伙儿,记住了!我叫刀疤。”
阳光透过高处的彩绘玻璃,在地面上打出斑斓的图案。
母鸡的血液从伤口处溢出,淌进光斑里,融合出一副阿特米谢笔下充斥着暴力的巴洛克色彩。
食肉动物的天性大多残忍。
他们表现出的温驯及无害,是被供养后刻意体现的温柔。
是为了让对方放下戒心,也是为了得到更多。
白猫在猫猫国的地位低下。
好比十五世纪的非洲奴隶,被资本和权利摧残心灵,剥夺自由。
哪怕已明面禁止白猫交易,仍有许多无辜的白猫成为奴隶制度下的牺牲者。
刀疤的父母就是这么没的。
他何其不幸,在幼年时亲眼见证父母成为资本猫茶余饭后的消遣;但他又何其有幸,在父母被残害后,险险捡回一条命。
刀疤跌跌撞撞的长大。
父母死后的每一天,他都活在恐惧里。
那时的刀疤没有什么大志向,唯一的幻想就是活着。
然而如今的他,却成为小时候的自己最讨厌的那种猫。
“区区几只人宠也照顾不好,废物!”刀疤将甲面残留的血液擦在壮硕白猫的毛发上,“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你的脑袋就不需要继续放在脖子上当摆设了。”
他走回沙发旁,将趾缝里的卷烟和利甲上的断毛,一道摁进烟缸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