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悸过后,是沉沉的疑虑和压不住的火气。
“菲那恩,”他试图让声音保持平稳,但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紧绷,“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拿着刀对着自己想干什么?”
菲那恩把脸埋在他胸口,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未褪的颤音:“没……没什么……只是突然醒了,有点迷糊……想拿水喝而已。”
“那刀呢?”太宰治的声音沉了下去。
“……就是,拿起来看看……没事的太宰,反正我就算真的……也不会……”菲那恩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得显而易见。
这种拙劣的借口,瞬间点燃了太宰治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和……恐惧。
“反正就算真的刺入心脏,也不会死?”太宰治替菲那恩说完了那句含糊不清的话。
太宰治继续步步紧逼地反问,“不会死难道也不会痛吗?”
菲那恩低着头沉默不语。
太宰治气笑了,语气冰冷至极,罕见地叫了菲那恩的全名,“菲那恩·德·图拉尔,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该被狠狠惩罚一下才好。”
他猛地抓住菲那恩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不容分说地将人一路拉扯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太宰……?”菲那恩踉跄着,有点害怕太宰治此刻的状态。
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猛地将他转过身,将他整个人面朝玻璃地按在了冰冷的落地窗上。
“呃!”菲那恩的胸膛和脸颊被迫紧贴着光滑的玻璃,窗外是数十米的高空和横滨璀璨却遥远的夜景,冰冷的恐惧感和眩晕感瞬间袭来。
太宰治温热的身躯紧紧贴在他的后背,手臂从他身后环过来,却不是拥抱,而是将他整个人牢牢地困在了自己和冰冷的玻璃之间。
“菲那恩,”太宰治的唇几乎贴在他的耳廓上,温热的气息喷酒进来,声音一字一顿,清晰地敲击着他的鼓膜,“我再问最后一遍,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为什么会想要将刀刺入心脏?”
太宰治的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身体紧贴,传递着一种强烈的压迫和掌控感。
这是太宰治从未对他展现过的、带着侵略性的姿态。
菲那恩心里不由得犯怵。
而太宰治非常擅长审讯,但菲那恩是他最亲密的恋人,他也不忍心用那些拷问技巧来对待菲那恩。
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行为出发点归根结底还是他对菲那恩的关心则乱。
太宰治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一种危险的、不容错辨的威胁,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亲密:
“再不说实话……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
菲那恩的身体猛地一僵,脸颊瞬间烧灼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人胸膛传来的热度和平稳却隐含力量的心跳。
这种近乎羞辱的威胁,却并没有让他感到任何不适。
相反……一种隐秘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安心感,悄然蔓延开来。
太宰治的生气,以及此刻这种毫不掩饰的占有和掌控……这一切都如此真实而炽热,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刚刚被侵蚀过的灵魂上,驱散了那些彻骨的寒意。
他知道太宰治是认真的。
但他依旧沉默着,微微垂下了头。
他不想说那些关于自己的过去,尤其是对太宰治。
万一太宰听了讨厌他怎么办?万一太宰同样觉得他生来有罪怎么办?万一太宰也谴责他“杀害”了母亲怎么办……
他怕那双鸢色的眼眸里,出现任何一丝一毫的失望。
这不是对太宰的不信任,而是源于他内心最深处难以遏制的恐惧与不安,没有谁会愿意再让结痂的伤疤再次血流不止,即使是对最亲近的人。
再给他一些时间吧,至少现在……他没有办法坦率地说出那些令人心痛的过往。
他的沉默,无疑是最好的燃料。
太宰治气极了,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听不出多少愉悦,更多的是某种被逼到极致的危险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