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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后即焚 第24节(1 / 2)

“我很擅长等待。”他说。

“小时候等我妈,等我爸,长大一点就等婶娘,但他们谁都没为我回来。”

他以为只要他每天都去院子里的小洞口报道,早晚会等到妈妈回来。

他以为配合爸爸拍照,爸爸总有一天会放他出去。

他以为婶娘走后能过上安稳日子了,会回来看他们,甚至救他们。

但是没有。

统统都没有。

他不珍贵,更不重要,他永远都是被人权衡利弊后舍弃的那个。

就连亲手养大的弟弟,也会对他弃之如敝履。

“这次我不想等了。”

游弋不停地哭,浑身青紫眼泪巴巴的一团缩在他脚边,他伸出手,最后一次摸摸弟弟的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谁逼你了吗?”

“我养了你二十年,你现在说你想走,那我这二十年算什么呢?我算什么呢?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不都说种花得花吗?”

“如果你是被逼迫的,那我做到这一步,我们之间彻底完了,你还是不肯说出实情。”

“既然如此,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我绝不会原谅你。”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强撑着的那口气也消散殆尽。

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雨水淹没整座岛,霉菌从他的骨头缝里长出来。

他抱起游弋,放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捋顺长发,俯身在他额头落下最后一个吻。

游弋没了呼吸,仿佛一具无神美丽的尸体,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转身离去。

他那时瘦得像铁,穿的还是自己临走前给他定做的青绿色衬衫。

因为自己喜欢,他的衣柜里就全是这个色系。

青绿色的西装,青绿色的衬衫,青绿色的风衣,包裹他颀长的身体,像只夜奔的青鸟,背负苍天,独自穿梭于惊涛和陆地,一生漂泊流浪无所依。

游弋的视线渐渐模糊,哥哥的背影缩成窄窄一条。

几根肋骨支撑的胸腔里,传来经年累月的阵痛。

梁宵严是消失在他眼中,消失在他过去二十年人生里,一场无休无止的暴雨。

他不知道,要撑开多大的伞,才能阻止一场暴雨的哭泣。

天亮了。

枫岛终于入秋了。

微凉的秋风从窗口吹进来,窗外种着一棵年岁日久的红枫。

火红的树冠被框在四四方方的窗景里,苍老的枝杈胡乱生长,将天空割成一面碎镜。

秋天叶片凋零,冬天白雪压枝低,春天枝头添新绿,夏日暴雨。

这场雨下了一年那么久。

他们都错过了彼此的生日。

云开雨霁,风吹枫响。

“咔哒”,开门声从身后响起。

游弋把视线从窗景里收回来,转过身,看到一个人走进门内。

他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瓶瓶罐罐的药水。

斜刺里射进来一束窄光,照亮他浅灰色的眼睛。

游弋躺在床上,张了张嘴,用了很大的力气,却只发出很小的一声:“哥……”

梁宵严没有看他,径直走到桌边。

把托盘放好,戴着医用手套的双手一支一支掰开安瓿瓶,用针管将药水抽出来打入输液袋。

游弋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为什么这么熟练?

他喉咙里好像冒着火,额头好烫,全身都烫。

貌似在发烧,估计是肚子上那道被摩托碎片划的伤口感染了。

他坐起身,甩甩昏沉的脑袋,赤着脚下床。

右手背上扎着针头,输液管一直连到旁边的铁制吊瓶架上。

他本来想把针头直接拔了,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推着吊瓶架,往哥哥那边走。

伤口很疼,身子沉得像坠着铅球,两三米的路他走出了一身汗,晕乎乎地走到哥哥身后。

梁宵严还在摆弄那些药。

偶尔抬手间,灯光会透过他身上单薄的布料,露出里面消瘦得过分的窄腰。

游弋隔着五六公分的距离,闻着那股熟悉的味道,眼眶酸得发胀。

“哥。”他张开双手,从后面拥住哥哥。

“一年了,这次我按时回来了。”

话音刚落,双手就被扯开。

梁宵严推着注射器,指尖在针筒上方轻弹一下,一滴药液从针头里流出。

“退烧了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第13章 我怎么是光着的?!

一年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院里的青草换了一茬儿,红枫树的年轮多了一圈,游弋的白发从肩膀长到后腰了,临回来之前还特意去补过一次色,而哥哥……

哥哥纤薄的眼尾,又多了一条细纹。

不是时间的刻痕,而是伤痛割开的疤。

“当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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