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别老看我了行不行?我都真瘆得慌”苗肖一抱怨道。
“屁孩子,”陈海生端起茶杯给苗肖一屁股一脚,“技术不虚就不怕人看,行,我不瞧了,让你老板盯着你吧!”陈海生说完,示意旁边的赵临川。
赵临川接了一小盆热水,把西红柿投进去,说道:“我赶着出餐啊。”趁着西红柿还躺在氤氲的热气里,赵临川又熟练地给削好的土豆切滚刀块。柳飘飘给他的外卖单上,时安然仍然点的是单人套餐,但在备注栏是这样写的:请老板自由发挥。
原谅时安然还不清楚银霞的分工,把赵临川同时当成外卖小哥、厨子和老板。
烫好的柿子在底部用刀背划开十字口,很轻松地剥下皮。赵临川看陈海生今早上炖了一锅牛腩,色泽浓郁,当即决定好荤菜做什么了。
土豆柿子牛腩煲和丝瓜炒蛋被装进不同大小的外卖盒里,赵临川动作熟练,又带着一丝从容不迫的气质,仿佛做饭和算账对他来说一样简单的事情。苗肖一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老板做饭,从前他以为老板就是老板,厨子就是厨子。
见苗肖一看得不顾手里的萝卜丝,陈海生笑道:“怎么样,咱们家小老板是不是样样精通,人长得帅会做生意会做饭,小姑娘都喜欢这种的!”
“打住啊,”赵临川压实塑料盒,在外卖袋里放稳,“小姑娘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顾客喜欢。”
说完,赵临川提着外卖径直走出厨房。黑色赛科龙一直停在银霞的大门口,赵临川长腿一跨,扶住把手再次前往林桦小区。
赵临川的脑子记路,前不久去过的地方不用开导航也能到。摩托车停在老房子楼下,居民楼的一侧长满了爬山虎,深绿色的藤曼弯弯绕绕攀附在米黄色的墙壁上。走上四楼,赵临川敲门,依然是没有响应,可他明明听见了屋内的动静,还不小。
就在赵临川准备打电话的时候,面前的门开了一条缝,他听见屋内涓涓的水流声,下意识接过门把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门内的人明显是没料到,被猛地一拽。
时安然的额头就这样在赵临川的下巴上磕了一下,他一手握住内门把手,另一只手撑在赵临川的胸前,所幸赵临川在一个趔趄后站稳脚跟,没让两人双双倒地。
“对不起对不起”时安然着急忙慌地道歉。
赵临川看见时安然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踩在淌着一滩水的地面,藏蓝色的睡裤挽到膝盖以上的位置,时安然的头发乱乱的,头顶上还有一根呆毛竖起来,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框架眼睛,神情里有一丝隐藏不住的惊慌。
“怎么回事?”赵临川问。
“水管卫生间的水管爆了”时安然喘着气儿回道。
“我能进去看看吗?”赵临川问道。
时安然点点头,蹲下身从一旁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递给赵临川。赵临川脱掉外套,把外卖放到茶几上,往卫生间走去,问跟在他后面的时安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我也不知道多久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卫生间地面的瓷砖已经有一层积水了,幸好门坎处在当年装修的时候作高了一点,没让太多水往外溢,客厅铺的是木地板,渗水了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
赵临川也挽起自己的裤腿,蹲下身找总阀。眼前的白色水管还在渗水,不时地往外喷射,不一会儿赵临川前面的衣服就被水淋透了。“我给你找个盆挡着吧”时安然过意不去地说道。“没事,找着了。”赵临川俯身探进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摸到了总阀门。
“有胶条吗?”赵临川问身后正在用拖把往地漏里扫水的时安然。
时安然想了想,问:“透明胶带行吗?”
赵临川点点头,说也可以。时安然放下手里的拖把,去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卷黄色胶带,又回到卫生间。赵临川撕开胶带在白色水管上缠绕几圈,然后对时安然说,目前先凑合用着,后面找师傅上门换根新水管吧。时安然站在后面点头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