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君,她的痛苦,成了旁人的谈资,旁人标榜自己正义的铠甲。
可他们凭什么?
“你说什么?”周乐军在刑警的钳制下挣扎。
“我说,周苍索强暴了我!”卫丽君仿佛已经听不到那些议论,鼓足力气,用尽可能大的声音说:“我要报仇!我杀不了他,杀不了你们,我总可以对付你的儿子!”
“我杀了周向阳!是我杀了周向阳!”
痕检师完成初步勘察,却没有得到警方预料中的物证。岳迁认为,假如是安修杀了柳阑珊,在转移尸体之前,柳阑珊很可能在安家,甚至安家可能是第一现场,但这里没有发现血迹,足迹指纹之类的痕迹也没有找到。
卫丽君匍匐在地上,仍在重复刚才的话语,“他们强暴了我,我要报仇,报仇……”
岳迁正在往嘉枝村赶,路上接到陈随的电话,安家暂未搜索到关键痕迹,但卫丽君承认杀害周向阳,安修电话关机,人不知去向。
“卫婶承认了?”岳迁将车停在路边,“她是在给安修顶罪!”
“是,她宁可把当年的事说出来,也要让我们相信凶手是她。”陈随说:“现在要马上找到安修,不能让他跑了!”
安修在哪里?岳迁望着阴云下的荒草,脑中迅速闪过一些画面。安修为了卫婶杀人报仇,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将卫婶丢下,一个人跑路。之前警方已经接触过他,他很清楚自己被盯上了,但只要警方没有证据,就不能将他怎么样。
他现在敢走,是因为知道即便陈随带着搜查许可,也根本查不到什么,安家不是第一现场,他是在别的地方杀了柳阑珊!
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毁掉证据!
以及……
知情的人!
车在狭窄的乡道上打转,飞快返回嘉枝镇。岳迁眉心皱得很紧,尹莫那张纸一样薄的脸在日光里晃荡,仿佛要消融。
嘉枝镇的殡葬一条街在十分偏僻的地方,名叫尚灵街,过年期间却格外热闹,冬天过世的人多,半山腰上的火葬场,锅炉一刻不停地运转,山下的殡葬店更是人满为患,每天都有上坟的人来买纸钱元宝。
尹莫其中一家店就开在这条街上,在背巷,不大起眼,他平时待在这边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候交给安修打理。今天过来,是安修联系他,有事想和他商量。
不算大的门面里堆满了纸扎、香烛,灯光有些暗淡,尹莫来的时候,安修还没到,他站在门外,远远看见安修垂头丧气又急匆匆地走来。
“哥。”安修打了声招呼,便推着尹莫进屋,把门关上。
尹莫打量他两眼,“什么事?”
安修张了几下嘴,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尹莫玩着一朵纸花,过了会儿,将纸花插在一个花圈上。
“哥,你,你上次给我说的事,我打算,打算去自首。”安修磕磕巴巴地说,“是我,是我杀了他们。”
面前站着一个凶手,尹莫却一点惊讶和恐惧的反应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你想通了就好。”
安修皱眉,眼神有戾气一闪而过,“就算不是死刑,也得判个无期吧?”他扬起头,黄色的光打在他脸上,他眼睛有些红,泪水差一点就要落下。他抬起手臂,用力在眼睛上擦了擦,“我知道,我做错了事,就要承受代价。”
尹莫不语。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妈,你说她那个性子,我不在了,她怎么活下去?”安修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颤抖起来,“小时候,我爸没了,我们娘儿俩就老被欺负,现在好不容易我能赚钱了,她还没享几天福呢,我就要离开她了。”
“卫婶我会看着。”尹莫近乎冷血地说。
安修眼泪终于掉下来,他哭得肩膀颤抖,“哥,你说人的命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我和我妈到底造了什么孽?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我杀了周向阳和柳阑珊是犯罪,他们,他们那个我妈,他们就不是犯罪吗?他们就不用承担责任吗?”
说着,安修竟是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没那么想弄死周向阳,一个孩子,他懂什么?”安修双手紧紧握住,咬牙切齿,“可是他居然嘲笑我妈!他是周苍索的孙子啊,最没资格嘲笑我妈的就是他们周家的人!”
那天,卫丽君难得地出了趟门,除夕快到了,她想屯点食物,再给儿子添点新衣,她快乐地踩着三轮车从集市上拉回小山一样的货物。
一群小孩打闹着从街道上跑过,她停车,耐心地等他们经过。但为首的周向阳看了看他,对身边的伙伴说了几句什么,他们居然不走了,就在路中间玩。
卫丽君只能绕过他们,可她往哪边绕,他们就向哪边拐,周向阳还一边拍手一边大声叫:“老寡妇!老寡妇!没人要的老寡妇!”
卫丽君受了惊吓,着急逃走,从车上摔了下来,周向阳等人凑上来看了看,非但不帮忙,还继续笑着拍手。卫丽君挣扎着站起来,推着车狼狈离开。
“那些人这些年不来欺负我妈了,我以为人年纪大了,心就会变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