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嗫嚅着,说不出任何话,只能伸出手,想去扶几乎跌坐在地的林行川,却被他一把挥开。
怒火瞬间冲上头顶,肺腑里的剧痛却让他几乎动弹不得,恍惚间,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从袖口滚了出来,落在车板上,发出轻响。
他捡起那个小瓷瓶,指尖摩挲着瓶身,恍然间想起这是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眼泪却越流越凶,最后连笑声都变成了哽咽。
他哭着,沉默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质问的话。
那双素来漂亮的眼眸,此刻毫无光彩,如同蒙尘明珠。
林行川静静地望着窗外一晃而过却仍在眼前的光秃树枝,听见马车车轮碾过满是枯黄落叶的地面,发出持续不断的“沙沙”噪声,好似带着巨大的重量,将他的心也一起碾了过去,碎成一地烂泥。
他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缓慢抬起眼睛,眼珠子僵硬转动,飘忽不定的视线最终聚焦于远处那片刺眼的红枫。
恍然间,漫山遍野的红枫竟化作一次又一次的熊熊火光,缓缓将他吞噬于其中。
胸口的剧痛突然袭来,林行川猛地呕出一滩鲜血,落在地板上,红得扎眼。
他死死攥着那个瓷瓶,指节泛白,在一片死寂的沉默里,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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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上一章没发现剪贴板问题,原本是七千字,但只贴上了四千字,所以少了三千字,已经补上了,宝宝们上一章可以重新看[爆哭]
第147章 疑窦生
洛子期扬起长鞭, 枣红色的骏马四蹄翻飞,卷起一路尘烟,沿着枯林小径, 风驰电掣般往逸云山庄的方向奔去。
道旁草木早已枯败,光秃秃的枝丫如同鬼爪般伸向灰沉沉的天, 他眉心一拧,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们转小路没多久, 天色也转而阴沉,亏得方才明昭还说今日是个好天气。
“怎么了?”
明昭察觉他的马匹慢下来,于是追上他,转过头去瞧他, 见他神色有异, 斗笠下的目光满是疑惑。
“无事。”洛子期摇头, 压下心头莫名的怪异感, 目光扫过寂寥的四周,声音散在寒冷秋风里,“这里离逸云山庄还有多远?”
“不远了,瞧见那座山了吗?”
跟在后头的凌云抬手指向远方,那是一座漫山遍野皆是红枫的山。
“逸云山庄就在那座山的山顶。”他语气沉了几分,“不过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离那座山越近,眼线或许越多,我们万万不能被其察觉。”
洛子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片枫山色彩得极其浓烈, 如同燃在山间的烈火,将所有颜色吞噬殆尽,只剩下触目惊心的红。
他微微颔首。
“师叔的路线远, 脚程慢,此刻离逸云山庄应当还有些距离,我们抄了近道,再快些过去,郑逸云绝不会料到我们比师叔先到。”
明昭和凌云齐声应下,三匹马再次撒开蹄子,朝着那片灼人的红枫奔去。
不多时,几人策马穿过一条溪流,远远瞧见随风飘荡的灯笼与幡旗,红枫山脚下的镇子近在咫尺。
虽小,但热闹。
三人戴上斗笠,将面容隐藏其下,假装赶路的旅人,选了家临街的小酒馆坐下。
简单点了两碟小菜、一壶新酒,顺势将马匹托付给店家,洛子期抬眼打量着面前的酒馆掌柜,见他面容宽厚,瞧着是个厚道人,于是状似无意地与他闲聊起来。
“我们来时,见不远处那山上满是红枫,恰逢深秋,倒是好看得很,不过瞧着好似没有其他树木,可是特意种下的?”
店家是个善谈的,闻言立刻笑开了,目光透过屋檐与街道,望向近在咫尺的红枫山,应声道:“客官真是好眼力!这山啊,从前不过就是个普通山头,哪儿有什么枫树?都是山上那位贵人亲自吩咐种下的,有时候一次只种一棵,有时候一次种数十棵,十几年了,慢慢的就种满了整座山。”
“你们怎么知道他种了几棵?”
明昭闻言挑眉,好似玩笑般问道。
店里清闲,那掌柜便在他们旁边坐下,听见明昭这句问话,挠了挠头,回答道:“因为那是我们山脚下这些乡镇百姓种的……几乎每家人都种过。”
三人朝他看来,眼底皆是疑惑之色。
掌柜思索片刻,说道:“早先大家确实有所不满,嫌他占了地儿,镇上还有不少人家就靠上山砍柴和采草药为生,贵人种这些,又不让砍,人家靠什么活?可架不住贵人钱多势大,种树是给银两的,比柴火和草药赚多啦!后来见秋日红枫似火,好看得紧,不少人慕名而来,还添了生意,也就没人再嚼舌根了。”
“那位贵人这般偏爱枫树?”
洛子期吃着酒菜的手顿了顿,好奇问道。
“这就说不清咯!”掌柜笑得憨厚,“我们从未见过贵人,只知其富贵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