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鲤一双笑眼冷冷钉在他脸上,“真不记得了?”
他仍是摇头,“真不记得,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九鲤也缓缓摇头,“没什么,不过是随便问问。”
正说着,只见个丫头在门外朝屋里瞅,要进不敢进的摸样。沈志因叫了她进来问,才知是里头夫人到了该吃药的时辰却不肯吃,要请他进去哄着她吃。
三人便趁机告辞,出来杜仲道:“看来沈志说得不错,他与他夫人果然是伉俪情深,难怪他不肯休妻。”
九鲤却道:“可他却在另一件事上说了假话。”
杜仲想了想,将手指在空中连点着,“噢噢,你是说在汤成官的事情上,阿二明明说沈志与汤成官吵了几句,还说日后碰见要打他,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却偏说不记得,好像是刻意避忌的话。”
正是如此,倘或沈志心中坦荡,又何须避忌?难道是那日与汤成官口角之后,他回家气不过,便又寻到这汤成官,将其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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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52章 螺钿香(十五)
雨仍在下,却说庾祺与张达好容易寻到韩家来,但见残砖败瓦,院墙坍塌,屋檐底下有四个年纪不等的小孩子在坐着摘菜,有的打着赤脚,有的只身着肚兜,连件像样的外衣都没有。打头坐着位姑娘看着比九鲤略大两岁,正低着脖子在剥豆子,想就是娘姨说的老韩那闺女。
那韩二姑娘抬眼见他二人站在塌了一片的院墙外,只管盯着院中看,她忽地跼蹐起来,扭头朝屋里看一眼,犹豫间放下腿上的筐走到院外来问:“你们是来找我家的?”
张达问:“你家可是姓韩?”
韩二姑娘低下脖子稍微点一点头,庾祺见她两扇睫毛浓密卷翘,挂着点细细的玉珠,令他想到九鲤,便将伞罩在她头上,语气不由得温柔,“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也知道我们因何而来,是么?”
张达听他这和软的口气,心下大吃一惊,不由得睐他一眼。
韩二姑娘也抬额看他一眼,旋即将脑袋垂得愈发低了,“你们可是衙门里的官差?”
见庾祺点头,她声音又小了些,“可是来找我爹?”
张达道:“不,我们是来找你的,有几句话要问你。”
韩二姑娘朝院墙内看一眼,轻轻拽着他二人的袖子往前走了一截,直到里头看不见,她才放开手道:“你们有话只管问我,别去问我娘,她身子不好,受不得惊吓。”
张达笑了一笑,“看来你猜到我们要问你什么。”
她隔了好一会才认命似的点头,“是不是同燕儿姑娘的死有关?”
张达又是一笑, “你今日天不亮就去过陆家是么?这么急着去找你爹做什么?”
这韩二姑娘心想,他们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是瞒不过他们,只得照实说:“我昨日下晌听说燕儿姑娘死于非命,所以,所以我就想去问问我爹。”
“问你爹什么?”
她咬着嘴,隔半晌才道,“月初的时候,我爹回家来,抱怨了燕儿姑娘好些话,说这月才起个头,燕儿姑娘就寻出由头来克扣他五十个钱,这月还有一大半呢,谁知还要扣多少。他当时说起来很是火大,就说,就说若把他惹急了,干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和她拼了命。”
说完,她忙抬起头来,眼中兜着泪连连摇头,“不过他那时吃了酒,一定是醉话!我不信我爹会杀人,他向来是个老实人!”
庾祺看着她,有两分心软下来,“你爹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对么?”
“他说是这么说,可他不敢的!”
庾祺想想,朝她点头,“没事了,你进去吧,你爹过几日就回家。”
韩二姑娘瞪大双眼,滚下滴泪来,她忙抹了,慢慢顺着墙根往回走,将信不信地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一转身,张达同样疑惑地看着他,“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爹过几日就能回家?不摆明了人就是老韩杀的嘛!这可是他亲口说下的!”
庾祺自顾自朝前走着,“是他说的,恰恰表明不是他做的。”
张达忙赶上来,“这话怎么解?”
“我问你,倘或是你蓄意杀人,那么当你晚上潜入仇人的屋子,会随身携带何物?”
张达旋即思想,“自然是凶器囖。”
庾祺睇他一眼,“对啊,那为什么凶器会是陆燕儿挂在架子上的汗巾?老韩要是蓄意杀人,厨房里的刀就是他最趁手的凶器,而且他是个厨子,是使惯了刀的,怎么会就地取材,用条汗巾将人勒死?”
张达凝神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他抬手抓抓脸,“如此说来,老韩的嫌疑倒轻了。”
庾祺突然顿住脚,怔了须臾,忽然掉头,“走,去陆家。”
两人又冒雨赶到陆家来,却不进门,一径走到厨房后门那过道里查看。这过道里堆着许多杂物,什么生锈的铁锅,残漏的木桶木盆,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