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这要是换个心态没那么稳的弟子在场,被这么多大佬们直勾勾地看着指不定就慌了。
但薄倦意身为薄家的小少主,什么大场面他没见过?
顶着众目睽睽的压力,少年还是平静从容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宗主。”薄倦意轻声喊道。
秦悬渊跟在他身边,剑修的举止虽不如少年那样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世家贵族的优雅,却也是干净利落,不紧不迫,挺直的脊梁似一柄坚韧的长剑,衬着周身凛冽的剑意,还未出鞘就已然锋芒毕露。
坐在上首的各位大能对薄倦意都不陌生,这位薄家的小少主,自打百日起就被养在邃霄剑尊的膝下,小名还给取了个月伴儿,而观剑尊那架势,这小少主可不就那被众星捧着的月亮吗?
更别说以薄倦意的年龄,在场有不少人都是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
反倒是秦悬渊对他们来说才是一张生面孔。
不过他的身份也很快就有人认出来了。
“此前薄云烨为他那徒弟在寿宴上招亲,最后选的护道人就是这位,一个似乎是出身于下界的散修。”
“下界?还是散修?”
乍然听见秦悬渊的身份,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诧异。
只是在场的诸位都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虽然有些不解薄云烨为何会同意一个散修做薄倦意的道侣,但在面上却都并未表露出任何的异色。
而耿岳邢此时也已经开始询问薄倦意他们在濂珠城的经过了。
随着薄倦意将这些天的经历娓娓道来,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就从秦悬渊的身上挪开了。
听到濂珠城的地底被设下了巫咒阵法的时候,这些大能尊者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巫咒、邪修、魔气、鲛人……
这些事情每一个单拎出来都足以让仙门警惕,而它们却全都发生在濂珠城,就在仙门的掌控范围之内,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不是这一次濂珠城闹了那么大的事情,恐怕他们还会一直被瞒下去!
破刀门门主更是直言:“这其中定有阴谋,说不准这海族早就和魔修暗地里勾结到一块去了!”
“此事事关重大,不如先去东边查明情况再来商议?”
“无边海设有屏障,连渔民也无法越过结界进入,去了那里又能如何?”
“总要先查探一下!”
议事厅内,争论再一次被掀起。
薄倦意和秦悬渊则是被这些大佬们给彻头彻尾地忽略掉了。
眼看着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薄倦意赶忙拉着秦悬渊就悄悄溜出去了。
他们继续留在这里的用处不大,这些大佬们吵架,以他们俩的辈分也插不上嘴,与其待在这里会被炮火波及,不如早点先行回去休息。
喧闹的议论声逐渐在身后远去。
薄倦意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他回头一看,剑修的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薄倦意熟悉秦悬渊的神情,剑修的眉宇微微松开,显然也是有些如释重负的。
“是不是跟你想象得有些不太一样?”薄倦意笑着问道。
“嗯。”
剑修重重地点着头。
能让秦悬渊也感到吃惊,足以可见大佬们耍嘴皮子的火力是有多么强大了。
薄倦意笑了笑,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们先回神霄降阙吧,估计之后宗主还会唤我们再过去一趟。”
“好。”
秦悬渊从来不会反对薄倦意的任何意见。
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往往薄倦意才是做主的那一个。
无论少年说什么,剑修都会说好。
就像是一只收敛起所有獠牙的大犬,听话得有些不成样子。
薄倦意莫名就想往秦悬渊的头上看去。
后者不解,问道:“我头顶有什么吗?”
“没有耳朵……”
少年没有回应,只是自言自语般地轻声嘀咕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