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给人当妈当得够失败的,不吭声了。
她不说,周玉瑛更不会说。
周维方买菜回来看她们母女这种“对峙”的架势,说:“二姐,你做饭比我强点。”
周玉瑛去做饭,周维方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说:“我先跟您通个气,想让二姐照顾可以,其他人都得掏钱。”
掏什么?于水兰:“就你钱多,这一家人的事还得拿钱。我生你养你跟你拿钱没有?这还没让你们怎么孝顺呢,推三推四的。”
就没有这个理。
周维方没叫他妈绕进去:“光让我二姐孝顺?她摊子上不是没活干的,现在挣点钱不容易。”
于水兰:“那不还有你大姐呢。”
周维方:“合着我大姐一人挣钱俩人花?您自己觉得合适吗?”
他也不用谁说合不合适,晚上开会的时候一锤定音:“二姐看摊的活大姐干,她不用出。我们哥仨一人掏十块,二姐白天来,晚上要是上厕所什么的,爸你看着点就行。”
多少?周维平刚结完婚,兜里不剩几个子:“我哪有钱。”
周维方:“那就你出力,这钱给你。”
像什么话,周维平:“我能扶着咱妈上厕所?”
周维方:“那就出钱。”
不是,凭什么都听他的,周维平扭过头:“大哥你别装哑巴了。”
周维亮不愧是他妈亲生,说:“一家人还得拿钱,也不好看啊。你嫂子得上班,不然她肯定二话不说。”
是吗?周维方:“那让大嫂来,她的假条我搞定。”
他说得有底气,周维亮拿不准这是赌气还是真的,一下子噎住不吭声。
周维方就知道是这样,掏出钱塞进二姐的手里。
周玉瑛放进口袋,两只手向两个哥哥摊开。
都这样了,不给也不行。
周维平气不过,给完一摔门进屋找媳妇了。
爱摔摔呗,周玉瑛权当没听见,说:“那我明儿再来,三方你走吗?”
“走。”
周维方送二姐到摊子上,又跟大姐说几句话。
周玉瑶今晚没去就是知道有弟弟在不会叫她们吃亏的,加上这个点正是逛街人多的时候,匆匆道:“你说的算,我这忙着呢。”
周维方也就不在这碍手碍脚,但不怎么的心里憋得慌,提上酒和两斤猪耳朵去找发小。
罗鸿一看他就问:“你妈没事吧?”
他爸今天不上班,父母不知道上哪玩去,他白天打两个电话都没找着人,自然无从得知。
周维方叹口气坐下来:“没什么事。”
没事怎么还叹气,罗鸿手在裤子上随便擦擦:“这是又跟谁吵架了?”
周维方:“没吵,就是觉得没意思。”
他也没什么家不家丑的,心想反正明天整个胡同肯定都得知道,把晚上的事说了。
罗鸿一听,试图安慰:“他们不算脸皮太厚,那脸皮厚的你手都伸跟前了还装聋作哑的。”
周维方:“不是,这种有啥好比的。”
罗鸿撬开酒瓶:“那我说别人家都父慈子孝的,你就高兴了?”
周维方踹他一脚:“我就是觉得没劲,算了,你能懂个屁。”
他不提什么血浓于水,好歹大家做事都得讲良心才行。
罗鸿提醒他:“斯文点啊,一会雁雁就放学了。”
周维方看眼时间:“她晚上不是八点半吗?”
记得还挺牢,罗鸿:“老师有事。”
得,周维方喝口水漱漱口,假装自己一口还没喝。
罗鸿嫌弃地看他一眼,到底还是小声提醒:“来了。”
罗雁看到周维方第一句也是问“阿姨怎么样”,得到没什么事的回答后松口气。
但看他兴致不太高的样子,又重新确认一遍。
有些事,在她面前周维方就不想提了,三两句含糊带过,说:“吃宵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