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有进步。
略过了玻璃橱柜,能参观的就只剩下工作台了。
第一次来这里睡的那天,上楼的时候几乎已经很晚了,她倒头就睡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又急着上课,根本没时间细细去看房间内都有什么陈设。
他的房间跟他的人一样,一眼看过去都是平淡沉闷的类型,还透着一股冷淡的味儿。
工作台也是单调无趣,连个小摆件都没有,除了稍微有些乱之外,几乎可以算得上没有使用痕迹。
那堆不知名机器牧听语不敢碰,于是有些无聊地看了一圈,把目光落在了衣柜和床头柜上。
床头柜这种东西太私人,牧听语不好意思看,只好把主意打到了衣柜上。
她小心翼翼地抓起衣柜把手,拉开一条缝,往里看了看,然后整个拉开。
他的衣柜里一溜看过去全是黑色,黑色t恤、黑色裤子、黑色
咦,没有看到裤衩子,不知道是不是放在下面的长柜里。
她用手指在那一连串黑色衣服上滑了一下,然后凑近去嗅了嗅。
这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上头
明明也不是什么特别香、存在感特别强的味道,但就是让人欲罢不能地想一闻再闻。
她之前也很喜欢买木质调的香水,不管是雪松还是香根草还是苦艾她都很喜欢,但刑泽身上的味道,与这些都不一样,让她不自觉就想要靠近、与他产生亲密接触,然后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就会变得很好。
她一直秉持着喷香水就是给自己闻的观念,有了他的衣服,是不是连香水都不用买了?
那等她走的时候,偷偷顺一件走怎么样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愣住了。
——是哦,她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走了。
她只是来支教,顺便捡了一个男朋友而已,支教结束,她还是要走的。
那男朋友怎么办?
牧听语一边关上衣柜门,一边摸着下巴想着。
刑泽会和她一起走吗?
可是房子怎么办,他辛辛苦苦建好的房子,就这样不住了吗。
而且他看起来,好像是要在这里长住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来这里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但之前问过一嘴,应该是有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才下定决心隐居的。
那他跟她走的可能性,是不是就很小了?
牧听语能理解他,当然,也不会强行要求他和自己一起走。
她不喜欢别人逼迫她,所以也不喜欢强人所难。
至于自己留下来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她猛地掐掉了。
自己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要是留下来了,那她心心念念的潘帕斯草原、莫赫悬崖、好望角和科托帕希火山怎么办?她向往的世界都在那里等着她呢,她是一定要去的。
她站在原地,苦恼地想了一会儿。
那就谈异地恋好了?
等她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回来看看他。
网上好像都在说异地恋很难谈,她倒是觉得还行,这不是有手机嘛,想念的话打个视频电话就好啦,而且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谈恋爱又不是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大家都要过自己的生活嘛,而且刑泽也可以和自己去旅游呀,旅游玩了之后再各回各家。
他会接受的吧?
应该会的吧,他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哄哄他好啦,反正他这么好哄,肯定会同意的。
一个冉冉升起的问题就这样被迎刃而解,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这么几下转悠下来,身上的伤口也开始作妖,变得隐隐作痛起来,她也有点犯困了。
牧听语轻轻拄着拐杖,回到洗手间门口。
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还在继续,她一边想着刑泽洗澡还挺慢,一边偷偷摸摸地把拐杖放回了原位。
正准备转身开溜,突然听到了浴室里传来了一道很轻的声音。
轻得几乎听不到,但还是穿过水流声,准确无误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
她倏地扭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有磨砂涂层的门。
暖黄色的光线隐隐从涂层上透了出来,伴随着滴滴答答的细密水流声,莫名升起了一丝氤氲暧昧的温度。
她困意全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凝神去听,却没有再听到。
心跳缓缓加速,她手指蜷起,无声地吸了口气,慢慢磨蹭着往门边靠近,然后极为小心地将耳朵轻轻贴在了门上。
冰凉的磨砂玻璃与她滚烫的耳廓接触,冰得她一个激灵。
下一秒,一道比刚刚清晰百倍的声音响了起来,直入她的耳朵。
她的思绪停了一瞬,然后脑袋轰的一下炸开,温度迅速爬升至脸上和脖子上。
——那是一声压抑着的、十分难耐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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