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失了魂般,杨蕊说完后就走了。
简葇的耳边,是未关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声响。
她就这么站在洗脸台前,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仿佛不敢接受那个事实。
也不知站了多久,她终于扔下牙刷,吐出嘴里的泡泡,又开了满满的一池冷水,将脸埋进去。
她总是这样,面对感情心思很多,又喜欢自我反思,反反复复地让自己陷入不能自拔的恶性循环中。
可却没有能力改变。
她抬起头来,水珠顺着脸颊流到脖子,再到锁骨,将胸口的衣襟浸湿。
一阵门铃声响终于将她从个人情绪的沼泽里拉了出来。
不对,她今天还有重要工作,她起来晚了,要迟到了。
一定是同事在催她。
她随意地扯过毛巾抹了抹脸,匆匆忙忙跑出来开门。
是外事办的小朱。
“对不起,我马上换衣服。”
她满脸尴尬。
“简葇,你是要换衣服的。”小朱含笑地看着她一身的狼狈样,问她:“你急什么啊?
“要迟到了。”
“北郊发生暴乱,我们今天的行程都取消了。还以为可以自由活动去香榭丽舍大街shoppg,谁知领导说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人都要在酒店呆着,晚上回国。我过来是想问你,吃完早餐我们到酒店三楼的spa水疗中心体验体验,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我换了衣服就来。”
“等你。”
小朱给了她一个飞吻,转身翩然而去时,简葇像是想到什么叫住了她,问,昨晚是你送我回房的吗?
小朱回头,翩然一笑。
“你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是我帮你换的睡衣。”
“小朱,谢谢你。”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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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葇失魂落魄地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后,脑海里又想到什么似的,她冲到床尾,将昨晚穿的那件银色小礼服拿起来嗅了嗅。
熟悉的烟草味,是周暮云常抽的那种,她闻过很多很多次。
她的心,不断下沉,再沉,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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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餐厅用餐时,简葇没见到周暮云。
正好她也不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不见最好。
她们几个女人在水疗中心消磨大半天,结束时已经错过午餐时间,酒店的下午茶时间是2:30-18:00,她们干脆直接奔下午茶去了。
一直到晚餐时间,她才见到他。
经过一天的冷静,她还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可身为随行秘书之一,她却不能不站在他身后。
离他近了,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团团围绕,原本那些仅在脑海里的记忆变得真实起来。
大拇指控制不住微微蜷缩,这是她紧张时惯有的习性。
而他,依然是那种无懈可击,无从攻破的沉稳与自然。
仿佛昨晚那场足以令她泥足深陷的拥吻对他而言,不存在任何困扰。
这是酒店给他们一行人办的小型晚宴,酒店负责人亲自招待,与周暮云敬酒。
大家都举杯时,周暮云侧了侧脑袋看她。
她微微低下眼,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不会喝酒就少喝一点。”
他叮嘱她,很平常的语气,她心头却是如雷击鼓,那种甜蜜又苦涩的感觉又缠了上来,将她缠得有些室息。
“知道了。”
她回应,声音低得好像只有自己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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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巴黎回江城,没有直达航班,包括转机时间,他们要花将近20个小时才能回到。
这对于经常飞长途的人来说,习以为常,但对于深受尼古丁荼毒上瘾的人来说,20个小时不抽烟,那真是极大的考验。
大部分同事都在座位睡觉时,简葇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脑袋昏昏沉沉之际,听到赵秘书轻声叫她。
她忙拉开眼罩,问他什么事?
“你有口香糖吗?”
简葇从来不嚼口香糖,摇头说没有,又问他,为什么找口香糖?
“领导烟瘾犯了。我带上机的口香糖都被他咀嚼完了。机上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