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鸣羽回:可是思路是对的呀。
赵京卉打开小台灯,趴在桌上看手机,页面最后就是斯鸣羽的这句话,你的思路是对的。
她静静看着,回:谢谢。
斯鸣羽回了她三个龇牙笑。
她将手机扣桌上,脑海中慢慢浮现斯鸣羽的脸,随后好像是她的声音、神情、动作。她看自己的左手,四指在光下蜷了蜷,又张开。这时又去看躺在桌上的那部手机。
就好像儿时吃的奶糖,明明已经将糖罐封好束之高阁,却总还惦记它。明明早尝过一颗了,却仍感意犹未尽。
可还有什么话题能聊呢?
手机振动,她拿起,见是斯鸣羽发来的:明天一起吃早饭吧。
又进来:可以吗?
她笑着回:好。
第二天起来,赵京卉见餐桌上用水杯压了五十块钱。她知道,这肯定是孟菊飞放的。
昨晚八点多,孟菊飞进她房间,给她端了碗水饺。
她没吃,让它原封不动地放那儿,钱也没拿,让它原封不动地压那儿。仍在怄气呢。
她对赵伟平无所谓爱或恨。但她恨孟菊飞。恨她有时对她的好,又恨她有时拿她撒气、戳她痛处。还不如对她不好,让她彻彻底底地恨她。
她还恨孟菊飞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气来了如排山倒海,气消了又像雁过无痕。
孟菊飞消气后像没事人似的跟你说话,又像补偿似的给你端东西或零花钱。若你仍怄气不接茬,就变成了你小气,你不识大体。
赵京卉做不到,她记仇。孟菊飞撒她身上的气就如她吃了顿压缩饼干,得好几天才能消化。
她打车出门,和斯鸣羽约在她以前读书的小学门口。下车时,斯鸣羽已经在了。
斯鸣羽见她下车,朝她走来,一路过来,未语先笑。赵京卉原本还绷着脸没放开,见斯鸣羽笑,她也笑了。
斯鸣羽给赵京卉打伞,两人在同一柄伞下挨着。约好是八点,赵京卉七点五十到的,不知斯鸣羽是几点到的。
“你几点到的?”赵京卉问她。
“刚到呀。”斯鸣羽说。
赵京卉笑笑,斯鸣羽也笑笑。
两人走进神仙居早餐店。这家店开好多年了,赵京卉上小学时常吃,也有好几年没再来吃过。
点了一份小笼包,一份鲜肉烧麦,两碗豆浆和两根油条。
“这个烧麦好吃,”斯鸣羽说,“会爆汁。”
赵京卉点头,说是。
但斯鸣羽吃包子不吃馅儿,把肉馅吐了,只吃包子皮。赵京卉会吃馅儿,先把里面肥肉挑出来再吃。
豆浆稍凉了些,赵京卉给自己掰油条放豆浆碗里。斯鸣羽看她,赵京卉指指油条,说你要吗?斯鸣羽点头。赵京卉掰了两块也放她豆浆碗里。
“哎。”斯鸣羽又叫她,问,“你手怎么了呀?”
赵京卉看自己右手,小臂处有一块淤青。
“我”
也不知怎么,她拿纸巾擦着手,说不出实话:“昨晚起床,哪里磕到了吧。”
“磕到了”斯鸣羽想了阵,“你夜盲呀?”
赵京卉一时间没应话,用勺子压浮在豆浆上的油条。片刻后,她支吾着嗯了声。
“我看看?”斯鸣羽伸手。
赵京卉有些怔愣,慢慢将手递给她。
斯鸣羽接过,扶着她的手,认真看着,拇指在那块淤青处轻轻抚过。
“疼吗?”她问。
赵京卉摇头。
她的手臂被斯鸣羽握在手里,拇指抚过的触感如被一片羽毛的羽丝细细扫过。她的手臂有些不自觉地发僵,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接着像有一阵很细微的电流爬过,整条手臂酥酥的、麻麻的。就连整颗心也像在热水里泡过,开始变得软软的、胀胀的。
从小到大,没人在意过她身上的这些细微处。小时候孟菊飞朝她撒气,往往就拧她一把,拧一把就是一块淤青。小孩子身上有点淤青是多常见的事,她自己有时磕了碰了也有淤青。时间一长,次数一多,她自己也不在意了。
斯鸣羽说那就好,随即收了手。她也收回手。
两人不再说话,都开始认真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斯鸣羽说,这豆浆好稠呀,像豆腐脑,能画画。接着将她手中的“画”捧给赵京卉看。
她用勺子搅了颗爱心出来。这“爱心”太嫩,一路过来,摇摇晃晃、颤颤巍巍。
赵京卉噗嗤一声笑了。
第24章
昨天中饭是斯鸣羽请的,今天中午,由赵京卉决定吃什么。赵京卉带斯鸣羽去了有意思餐厅,两人点了份尖椒牛柳饭、照烧猪扒饭、两个小吃及两杯饮料。
赵京卉记得自己读初中时偶尔会和同学一起去有意思,点上一份饭一份饮料大概就要三四十,按当时的消费水平,已经有些小资了。
斯鸣羽用勺子切猪扒,终于将那块猪扒一分为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