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闯进小楼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走进还亮着点烛光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伏在榻上似乎睡着的女子。
他的呼吸顿时变重了。
他死死看着那烛光中女子恬静的面容,良久才走过去,期间视线一瞬都未曾离开过。
他垂首看着这稀世的美人,就像看着属于自己的珍宝,忽然内室发出了些许的动静,他惊回过神,他没有急促,仿佛自己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一样,也肯定这两个女子逃不出自己的掌心,慢慢走进了内室。
内室的榻上,还睡着一个女子,容色虽然稍逊外间的女子,可依旧是倾国绝色,还有一派与外间女子不同的动人风情。
这黑影咧开了嘴角,伸手就要去触摸床上女子的脸,忽然耳边风声一动,寒气逼人!
他侧身闪开,就见一道白影闪进来,她手里拿着一把秋水一样的长剑,冷着脸守在床前,将剑锋对准了他。
适才还酣睡的美人睁开了眼睛,为那本就精雕细琢的躯壳注入了灵魂,黑影发现她手执长剑冷冷看着自己的时候,竟比刚才还要美,就像壁上的春睡美人图、案上的白玉仙子像突然活了过来,生出难以言喻的风神气韵,美得惊心动魄。
他阴沉地笑起来,声音古怪得像是夜枭:“听说你叫邀月,果然是明月一样的美人儿。你这样的美人不该拿着利剑,小心划伤了自己。”
邀月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敢闯进我们姐妹的屋子里来!”
这人全身都笼罩在黑布里,只露出一双阴鸷淫邪的眼睛,流淌着恶毒的笑意:“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改主意了,你们姐妹俩和那些女子都不一样,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还是跟我走吧。”
邀月似乎终于明白了这人是谁,向后退了两步,想要和他拉开距离,又像是想要保护身后的妹妹,强行压住喉咙里颤音,威胁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公子马上就回来了——”
那黑影怪笑起来:“你指望着李寻欢来救你们?他眼下只怕自身难保了!”
——————
无数暗器从窗外暴射进来,将整个窗子都打得脱落下来,而被这密密麻麻的暗器笼罩着的李寻欢眼看就要赴那窗户的后尘,可他当即踢了面前的桌子一脚,让这坚固的木桌迎着窗口而去,自己旋身后退,那些没有被桌面挡住的暗器噗噗地射入了他身前的地面,没有一枚打在他身上。
屋外忽然喧闹起来,在梅林中徘徊防守的人不约而同似的,呼啦啦都围了上来,在楼下、屋外喊着。
“梅花盗!你到底来了!今夜你插翅也难逃!”
“你这恶贼不必挣扎了,咱们已经将这儿团团围住,你绝无可能绕过各位高手!”
“赵大爷已经看到了你的行踪,你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呢,根本没有逃出他老人家的法眼!”
李寻欢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听着外面的议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好,好一出请君入瓮!赵大侠,你的伤好得真快,都有心思守着梅林外,唱一出《十面埋伏》了!”
窗外沸腾的人声一滞,就听见龙啸云惊呼道:“错了,错了!”
李寻欢干脆也不走门,纵身从窗口穿出去,轻飘飘落到了院中,落到了一重重的包围里。
比昨日更多的人攒动着,一张张脸上或是惊疑,或是兴奋,还有厌恶不屑的,被寒风吹着,被激动的情绪蒸腾着,都红得和眼底的血色一样。
这情形让人难免产生错觉来,不像是正道侠客在围捕贼人,倒像一群饥饿到红了眼睛的狼,在围攻猎物。
只有龙啸云高呼道:“各位!这不是梅花盗,是我兄弟李寻欢!”
李寻欢这三个字像一盆冷水,将他们浇得清醒过来,围攻上前的脚步都停下了,甚至有人迟疑着向后退去。
这么一来,就显出了依旧迈步向前的几个人。
李寻欢扫了他们一眼,竟也都认识,洛阳府的田七,“摩云手”公孙摩云,还有依旧面色如铁的赵正义,还有一脸焦急的龙啸云。
他冲赵正义道:“真是多亏了您老人家的法眼,好险没有教李某变成一只冤死的刺猬。”
赵正义冷冷道:“明人不行暗事,这半夜时分,你一个人偷偷摸摸进了梅林,摸进林姑娘的住处,难道还不许人说吗?这样的行径,除了梅花盗,老夫也想不到旁人了。”
李寻欢道:“我正大光明地走进来,堂堂正正地从正门而入,在赵大爷眼里却是偷偷摸摸了,我含冤而死不算什么,只可惜主人请客备下的好酒好菜,也被糟蹋了。”
赵正义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林姑娘请来的?”
李寻欢笑道:“怎么,难道林姑娘从不请客吗?”
赵正义冷笑道:“林姑娘就算请你深夜前来,也不会是今天!因为知道咱们要布下抓捕梅花盗的陷阱,林仙儿一早就悄悄搬到另一处去了,她怎么可能在这里约见你!”
龙啸云连忙道:“或许是仙儿昨日和寻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