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上面分别刻着不同的花纹,花纹看起来精细,但铸造的手艺一般。
林诗音看着他手里的银铃问道:“这东西有什么讲究吗?”
顾绛将银铃放到她眼前:“看得出上面的花纹刻的是什么吗?”
林诗音伸手去取银铃,被顾绛避开,她意识到这东西从毒和尚身上来,自己不该轻易去碰的,心中悄悄记下这一点,低头去看这银铃:“这是什么怪模怪样的东西,看起来像龙又像虫,这个像是□□,又像是蜥蜴,只有这个我认得出,是一只蚕虫。”
顾绛道:“这是蛊。”
林诗音惊吸了口气,她虽然没见过蛊虫,但听说过蛊,从那些离奇神秘的故事里,在那些传说中,蛊总是令人畏惧的。
顾绛晃了晃手里的银铃道:“这是苗银铸成的铃铛,上面刻的是苗疆三圣蛊,从左往右,分别是用蜈蚣炼成的龙蛊、用□□炼成的麒麟蛊,和用百种毒虫炼成的金蚕蛊,所以这种银铃也叫三圣铃,是南疆三寨四十九峒用来请客的信物。”
林诗音已经习惯了他的无所不知,从诡异的魔教,到隐藏在十万大山中的苗寨,就没有他不清楚的事:“他们是请这个毒和尚去做客。”
顾绛道:“苗疆群寨隐于深山,不爱和外界交流,即便是万仙大会,也不会发出多少请外人的帖子,除了每寨自己的客人,能得到三圣铃这样的信物,每次顶多只有三人,这三人无不是蛊毒之道上的大家。”
集食毒教秘法和魔教化血功而成的毒种,可以说是毒中之神,一个活的毒人、蛊王,他拿到这样的请柬,并不让人意外。
顾绛将银铃揣进袖中:“万仙大会开在五月五,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那时候没有别的事,或许可以去看一看,他们会在万仙大会上斗虫比武。”
林诗音微微蹙眉,她是绝不喜欢虫子的,而且还是毒虫,更不觉得驱使这些自己饲养的毒物互相厮杀,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下比武,拼个你死我活能有什么意思。
顾绛见她不说话,笑道:“我知道你更喜欢能够治病救人的医术,但医毒同源,多了解一些并没有坏处,当然,人各有所好,不可勉强。”
他只是一提,并没有放在心上,转而道:“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去前面的村庄借宿一晚。”
顾绛邀林诗音同行,本是为了履行前约,他没想把这位爱清净的小姐带出多远,也就是去京城看看这个国家最繁荣的所在,等元宵灯节过去,就把她送回保定,现在看来,从京城折返后,他大可以顺路南下,去一趟南疆了。
林诗音其实并不累,这一路她都在运转内力,也不知邀月给她的是什么功法,每顺着走一个周天,自己的内力就不减反增些许,之所以停下休息,只是在这样的风雪中赶路,哪怕身体不觉得累,精神也难免疲惫。
在这一番有惊无险的经历后,她的倦怠感彻底消失了,心中的感受五味杂陈,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确实走出了家门,来到了外面,所见所闻都和往日截然不同。这种不同让她有点畏惧,当她走出隔间,对明知危险的人物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她的掌心都是冷汗,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愤怒、紧张、激动的情绪膨胀着,让她感到一阵冷一阵热。
从李园幽静的小楼搬到城外僻静的小院,她依旧在维持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而这一步踏出来,好似两样天地。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心中的不忍和义愤?
对原本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插手,这样做是不是也给自己惹来的致命的危险?若非邀月的存在,她不会比那人手里的毒虫强上半分,甚至可能因此牵连到旁人,是大不理智的行为。
可她后悔吗?
她不后悔。
再来一次,哪怕没有邀月在场,她想要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否则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林诗音恍惚间明白了,这就是表哥在外行走时,常常招惹的“麻烦”,在这错综复杂的世界上做自己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