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平和道:“再有两日就是除夕,对了,礼佛那位怎么样了?”
“依照王爷的吩咐,已经接回城中。”云初说,“用王爷说得法子,虽说人如今不太清醒,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但套了不少话出来。”
“那就好。”
容瑟又说:“三郎走了大半个月,不知羌州如何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云初想了想,安抚道:“既然没用急奏,想来便是没有大事,倒是京中……也不知能不能安稳过个年。”
“正值多事之秋,晋京风雨飘摇,怕是难了。”容瑟缓缓攥紧指尖,神情也多了几分庄重肃穆,“这是皇室的恩怨,是我同曹家的恩怨,有劳你们……若是此番能顺利完成夙愿,来年便好了。”
“属下明白。”云初轻叹,“我云氏兄弟蒙受王爷诸多恩惠,王爷的恩怨,便是我与云稚的恩怨,定鼎力相助王爷达成所愿。”
容瑟沉默须臾,轻声道:“多谢。”
云初淡笑:“王爷何必言谢,追随明主,心甘情愿。”
“我哪里算是明主。”容瑟摇摇头,“且看曹伦如何出招吧,不过还是要尽量遏制事态,最好不要牵扯无辜,桐县刚刚受灾,边陲还有战事,京中不宜再生更大的风波。”
正因如此,容瑟才始终不曾主动生事,先下手为强并不适用于所有局势,眼下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云初轻声应下。
容瑟仰首瞧向已有泛白的东方天际,夜色未褪,沉甸甸的昏暗仿佛随时会倾塌。
“走吧,去上朝。”
容瑟收回视线,转身进门。
第139章 事出
除夕前两日的早朝,宣政殿上一如既往,可容瑟已经隐隐感觉到气氛的紧绷,或许是因为今日早朝边陲送回了战报,又或许是因别的什么。
梁慎予已同匈奴交手了。
未经京中指令,定北侯至羌州后立即开城门,主动出站,定北侯及羌州诸将,连斩匈奴将领五人,匈奴溃退。
首战告捷。
“定北侯此战虽说取胜,可他怎能贸然出兵!匈奴并未攻城,此战分明还有斡旋之机啊!”礼部尚书出列,痛心疾首地说,“若是能与匈奴和谈,或许本不必与之开战!”
又是老生常谈的论调,这位礼部尚书年事已高,说起话来气力不足,听上去便更像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但容瑟不为所动,他手里拿着那封战报,那是梁慎予亲笔所书,他认得出。
“定北侯一战得胜,本就是大功一件。”容瑟的语气堪称平和,但仍旧带有不容置喙的沉稳,他淡淡扫了眼礼部尚书,笑了笑,柔声道:“徐大人年纪大了,胆子却小,打仗的确劳民伤财,可匈奴大军都已经到家门口,怎么还想着和谈呢?匈奴若有心和谈,来的就不是兵马,而是使臣,或者——”
容瑟顿住须臾,轻轻缓缓地反问:“徐尚书,可愿为大晋去做一回使臣,到匈奴帐中走一遭?”
徐尚书脸色一变,“这……如今已经打起来了,哪里还有和谈的余地…!”
“徐尚书也知道啊。”容瑟遽然冷下脸,“那还同本王说这些废话?怎么,让本王治定北侯个先斩后奏的罪名?打了胜仗却要治罪,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礼部尚书白胡子颤了颤,举着笏板说道:“功过不相抵,定北侯是打了胜仗,可他擅自出兵也是事实啊!”
“本王准了。”容瑟直截了当,“定北侯是否有罪,由本王定夺,本王准了他出兵,那他便无罪!”
徐尚书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却无言反驳。
容瑟手里才捏着大权,他扫视过群臣,如同在望一潭死水,而水下都是各怀心思的暗流汹涌,在意江山百姓的少之又少,世家勋贵纵横朝野,在乎的只是一家荣华。
他们不愿意打仗,甚至想花钱买安宁,怕的也不是劳民伤财,而是怕有损自家利益。
容瑟早早便知道,梁慎予在等这个机会,这一战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之后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