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出手一次,梁慎予就会知道,自己该站在谁那一边。
容靖微微垂下眼,眸中冷色翻涌。
一个娼妓所生的贱种罢了,娘是娼妇,能生出什么好儿子来?
不知想到什么,容靖眼神又柔和下来,带着点缱绻的意味。
梁慎予……
他们好歹做了六年的同窗,如今定北侯手中又把持着三十万晋北铁骑,只要有他在,容瑟就是案板上等着被宰的鱼!
而且,记忆中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看上去更为惹眼了。
容靖早知自己不喜欢女人,甚至厌女,只不过因地位不稳而从来没表现出过,可如今得见梁慎予,这晋京中的世家公子们,对比之下一个个都黯然失色,于是便暗暗动起了心思。
“你心里有数就行。”曹伦眼中沉色微冷,“再过几日,想办法把你母后接回来吧。”
容靖:“自然,舅父放心。”
梁慎予奉旨入宫时,昭阳宫摆上了午膳。
宫中的御厨只伺候皇帝一个,做得菜式也都摆盘精致,梁慎予没多看,只行礼说道:“臣不知陛下用膳,多有打扰,待陛下用过午膳再来拜见也不迟。”
“不必多礼。”容靖笑着上前去扶他,温和道:“你我多年未见,昨日宫宴本是想好好给你接个风,却不想……不提也罢,今日我摆了道私宴,算给你赔罪了。”
这皇帝当得着实有些平易近人了,梁慎予不动声色,他给容靖做伴读六年,旁人或许不知他的脾性,梁慎予却知道。
笑里藏锋,惯会借刀杀人。
“臣不敢。”梁慎予往后退一步,表现得很恭敬。
却也疏离。
容靖瞧出他有意婉拒,有些失望地垂下眼,轻声说:“戍云,你我多年未见,竟生分至此了?陪朕吃顿饭也不愿?”
梁慎予最不耐这些算计与虚与委蛇,他出兵是因收到一封实名密信,言辞恳切,细数容瑟在京中如何挥霍无度,如何揽权荒唐,他怕晋京内乱,才想亲自回来瞧上一瞧。
结果摄政王的面没见着,这位倒是直接借着他的势登基了。
“陛下抬举了。”梁慎予语气疏冷恭敬,“无功不受禄,臣吃不得这顿饭,陛下若有意召见,待用过膳,臣再来。”
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再强留就勉强了,容靖到底还是没留下梁慎予。
容靖望着满桌的吃食叹了口气,忽地想到昨夜梁慎予和容瑟的那段对话,他生性多疑,脸色几经变换,忽然唤道:“来人。”
太监俯身进来,垂头说:“陛下有何吩咐?”
“给朕盯着定北侯。”容靖沉声,“若他去摄政王府,立刻回禀朕!”
等贴身太监退下,容靖才阴鸷地皱起眉,压下心慌想,梁慎予或许只是试探他罢了。
第6章 产业
容瑟草草看了一遍原主的产业,其中有一本账目,记得便是各类奇珍异宝与大量银钱入库,来源则是——皇陵。
晋朝前几代的皇陵,都让蓝莺手底下擅长堪舆的能人给寻出来了,连容胥的都没被放过,直接被搬空,这才有了原主这座气派的宅院,连禁军的俸银,都是他摄政王府出的大半。
所谓的贪墨分明是子虚乌有,容瑟哪里还需要那些大臣的钱,倒是有不少人从他这拿钱办事。
而且原主的生意遍布各州,多数不起眼,都是云初在打理。
简而言之,原主真的不缺钱。
不过京中这家酒楼却入了容瑟的眼,大晋对食物的要求太过潦草,而他最会的就是做饭,如果能将浮生楼做起来,必定能名声大噪!
也算是他给自己留条后路,也能给自己手里的钱过过明路。
云初熟知晋京城这些商铺,很快就整理出了几家小有名气的酒楼,其中一家名为栖凤居,也是晋京城中生意最好的一家。
而这家酒楼背后后台也最硬,是当朝户部尚书,祝岚山。
容瑟沉思良久。
离入夜还有段时间,容瑟决定要亲自去浮生楼看一看,说走就走,他换了身赤纹黑衣,戴上一张只能露出嘴和左下半边脸的面具坐上了马车。
浮生楼在西市兴龙街,晋京城中西市最为繁华,一条条街巷人来人往,浮生楼便修筑在此地。
容瑟听着闹市的声音,好奇地看了一路,他不爱出门,也不爱社交,只是古代街头还是头回见,于是多看了几眼。
“王爷,前面就是浮生楼了。”云初在外边说。
容瑟抬眸瞧,果真瞧见耸立着的一间酒楼,朱漆牌匾,金墨题字,上边写着的正是“浮生楼”三字,两侧牌匾上书“开坛千君醉,上桌十里香。”
容瑟打量一番。
就是说,这题词挺猖狂的。
目测三层,并非孤楼,而是连着几座亭台楼阁,雕栏飞檐,临湖而建,气派倒是挺气派,也分明是个好位置。容瑟下马车由云初引进门,才发觉生意当真是寥落,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