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她,郁明心底除了心疼还有浓浓的歉意:“都是因为我!”
冯十一:“嗯?”
郁明:“他们想引我和赵靖川合作,打压瑞王,对付章家。所以才用你做引,引我入局!”
过往那些事不提,但在江南时,如果不是因为他,因为他的这个身份。那她也许就不用面对那些糟心事。
冯十一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了,她看着眼前那张满是歉意的脸,拧眉:“那照这么论我是不是还得对你说对不起!”
郁明:“嗯?”
冯十一:“别忘了,是他用那个假单子先引我去苏州的。若不是我执意去苏州。他们又怎么会发现你,你又怎么会发现你父兄的事!”
郁明转念:这一切的都是因为镇北侯府的事。先不提“褚十三”为何用一个假单子引她出竹溪镇。但镇北侯府这件事最初就是冲他舅舅去的。
明面上,“楚伯棠”出现在苏州,看似只是给他舅舅送上了莫生的行踪,随之引出了解广拒援杀斥候的事。
实则暗地里,“褚十三”其实一直掌握着镇北侯府一行人的动向。甚至,可以说是他将镇北侯府一行人亲自送到了苏州。
目的是什么?自然是想要他舅舅,与害他父兄的那些背后之人对抗。他舅舅若赢了,京中朝堂的牌局自然要大洗。他舅舅若输了,这江南节度使,这朝廷钱袋命脉也就旁落人手。
不管如何,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自然有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没想到,他出现了。他的出现,摁下了他舅舅。他舅舅虽不动了,但他却势必是要为他父兄报仇的。
而他,也比他舅舅更好用。他不仅能用他舅舅的一切资源,还能用赵靖川的,他背后还有靖北军旧部的支持。而且,他为父兄的复仇的心更热切。他才是那个最好的人选,帮他们拉下瑞王,搅动朝局的好人选。
他和她,其实都是被算计其中的一枚棋子!
郁明垂眸沉思,而冯十一也很明白:
这一切,不是他们两个人任何一人的错。她只是想安安静静过日子,而他也是想为父兄复仇而已。这些乱七八糟的算计,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权势地位,为了那个至尊之位!
而背后操控的,正是这十几年来她视作朋友、当作半个亲人的人。
她原以为,他派黑甲人杀她,已经是他对她做出最狠绝的事了。可如今看来,这十几年来,她一直都看走了眼!
也不对,她其实是眼瞎,明明一直是两个人。她却觉着是一个人!
冯十一冷笑不止,坐在她对面的人抬眸,敛起面上神色,柔了眉眼。
“如今知道了,也不算迟。娘子想如何做!”
冯十一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看向他:“当然是让他生不如死!”
戏耍她这么多年,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我要把话先问清楚!”
再次回到那充满药味的大帐里,再次坐在那榻前,冯十一看着榻上的人,神色平静。随后,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放到了他面前。
“这回天丸,是你去药谷给我求的。还是他去给我求的!”
这回天丸,是几年前她执行任务身负重伤,差点要死了,“褚十三”去给她去药谷求来的。
虽然,那时候的她,见到的是没戴面具的“褚十三”。但郑九娘,临死前又告诉她,
这药不能吃。所以刚到萧关,见到老赵,她就让老赵给她验过药,也把过她的脉,告诉她都没问题。
郑九娘那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她要弄清楚,这药到底是谁给她的,这药到底又有什么问题!
榻上的人看到冯十一手中的瓷瓶一怔:“不是我!”
不是他!
冯十一没有废话,将瓷瓶揣入怀里后,又问:“你有什么证据验证你说的话。虽然你从黑甲人手中救下我,但我怎么知道,黑甲人不是你的?而你今日的这些话又是不在挑拨离间。你说你在青衣阁呆过,你便呆过吗?”
恢复冷静的冯十一,头脑也随之冷静下来。而榻上的人听到冯十一的这句话后,轻咳一声:“在阁中受训时,有一回你发热。梦中哭着,喊阿婆还有烧鸡。我便偷偷拿了烧鸡给你吃,结果你吐了我一身!有一回,你新学了一式刀法,兴致勃勃要演示给我看,结果刀没拿稳扎进了我的大腿,刚好扎在血脉上,流了很多的血,你说……”
“好了,可以了!”
看着榻上的人保持着苍白面色一字一句吐出,而冯十一神色逐渐变得复杂同时打断了他。
而榻上的人,即便没被她打断,本也不欲把后头的话说出来。
因为那时的她说:“扎在这位置,你会不会以后就不行啦!我要是害你讨不到媳妇怎么办!”
当时的他因为失血过多,已然昏昏沉沉,却也不免被她弄得啼笑皆非。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着,有她在身侧,这日子才不算糟糕。
而那时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