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能说出方才这等话。也是因为冯十一当初看上郁夫子时,就想过各种把人哄骗到手的法子,其中就包含他方才说的,如果郁夫子抵死不从,那她也是要直接下药的霸王硬上弓的。只是谁知道,郁夫子也眼盲,还真和冯十一看对了眼。这招才没用上。
以上种种,他怀疑冯十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既然不是冯十一,老赵难免又想到其他女郎身上。郁夫子皮像不俗,这世间如冯十一这般的女子也不少,就好比冯十一那个手下,叫什么时寅的,离开竹溪镇时,还逼着他给她做了迷情香,说要去拐夫君。
还真是世风日下。
以往都是女子出门要护好自己,如今,男子也得小心了。
老赵思到此处,幽幽叹了一口气。叹气后,他便听到床榻上的人开口。
“娘子是不是知道我身子的真实境况了?”
老赵抬眸,面容讪讪。
“东家逼问,我不好不答的。而且你们是夫妻,也不好一直瞒着对方。东家知道其实也没什么。”
可是,他瞒她的又何止这么一件事……
腹内空空,骨子里又透着刺骨的痛,被一身病痛缠住的人非但没露出难忍的面色,甚至在他娘子进门时还露出了笑脸。
“娘子用完膳了?”
冯十一端着一个盆进来的,盆里的水还泛着热气。将盆放在床榻后,冯十一先是嗯了一声,随后将搭在手臂上的帕子浸入热水中过了一遍又拧干。
“我给你擦擦身吧。”
水大概还热着,郁明眼看着他娘子拧完帕子手就泛了红。
郁明撑着身子试图起身,结果又被他娘子一指摁了回去。郁明无奈笑了笑:“我自己擦便好,娘子坐着吧。”
冯十一:“你哪来的力气。病着老实些就别动了。”
单薄的寝衣轻而易举被解开,精瘦的身躯就这么袒露在冯十一眼前。如果是以前,冯十一定然会有其他念头,但如今,冯十一心无旁骛。
擦过胸膛,还得擦背。当冯十一扶他侧过身再看到他背上的那一道道抓痕时,冯十一擦拭的动作不由放轻了。
“疼不疼啊?”
本侧过身的人转回来,扣住了冯十一拿着帕子的手腕,轻轻一拉,冯十一坐在了床榻之上,再低头,便是他的双眸。
“我不疼。娘子呢?疼不疼?我昨夜是不是伤到娘子了?”
昨夜那双炽热双眸过了一夜如今又化成了水,温和平静似水的眼眸就这么柔柔盯着她,冯十一摇摇头。
“我不疼。”
冯十一所言非虚,昨夜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极致感觉,一股股不断袭来的情欲将她久久架在云端,她也终于理解这世间男女为何会沉迷情事了。
只可惜,也限于昨夜。往后余生只怕她是感受不到了。谁让她夫君是真的病弱呢。
冯十一垂着头难掩失望,郁明却以为他娘子是在害羞。
“娘子,我看看好吗?”
榻上的人语调温和,冯十一却抬起头一脸震惊。
“怎,怎么看?”
冯十一都结巴了,男人笑了笑以示安抚。
“娘子莫怕。解了衣裳我看看好吗,看了我才能安心。”
他的手还扣在她的手腕上呢,冯十一却整个人弹起了,甩开他手的同时她抬手护住了衣襟。
“不用了,我好着呢。我也该去沐浴了,沐浴完我就留在隔壁睡了。夫君早些睡吧。”
郁明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娘子不同我一起睡吗?”
冯十一想都没想就开口:“夫君如今还病着,我怎么好同你睡呢。”
说罢,冯十一就要往外走。
“夫君早些睡啊。”
冯十一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门后,看着阖上的屋门,床榻上还敞着衣襟的人面上笑意全无,甚至还阴沉了三分。
他可真无用啊!
不止骗她,伤了她,还让她看到了他这副病弱模样。
她应该怕他,也嫌弃他了吧。
三分阴沉变成了五分脆弱,本温润俊秀的面庞在烛火下显得孤寂又破碎。
一墙之隔,冯十一站在浴桶前褪去了身上的青衫,青衫褪去,白莹的细腰上只见几个已发紫的掐痕,往上看,更是斑斑吻痕。
这一身痕迹都可见昨夜情事的激烈,也正是这一身痕迹让冯十一选择落荒而逃不让他看。他显然不记得昨夜他有多荒唐,让他看到这一身痕迹,他又不知道该想着什么了。
将青衫挂在屏风上,冯十一并没有沐浴而是换上黑衣。
浓浓夜色中,园子里的小湖里突然泛起了层层波澜。
……
月牙弯弯,有人正坐在窗边品茶赏月,微微风声中,突然一个湿漉漉如鬼魅一般的头从窗沿下钻出。
玉扇展开,冷锋闪过,就在扇子即将割上来人的脖颈时,只听一道幽幽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