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耳廓:“为什么啊?”
“因为不想还清。”陶天然立直了身子,含蓄的、克制的看着她:“因为,想始终对你亏欠。”
天穹上的雪簌簌而落,覆盖了胡同的地面、灰瓦、电线杆边蔓生的荒草。
程巷抬起手来,又觉得自己总在蹭鼻尖,便又将手放下。
她没有想哭,真的,她以前为陶天然哭得太多太多了。
她就是觉得有点难过,又有点唏嘘。
她从前总在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放下陶天然啊。一百天,两百天,直到四百天,手机备忘录的时间一天天往前跳,她是数着日子过的。
可是,现下陶天然站在这里,言语如从前一般克制,却也执拗。
一个糖油饼也好,什么都好,只要两人之间仍有亏欠,纠纠缠缠,好像牵着一线缘分还没断。
程巷吸吸鼻子忽然说:“陶天然,给我看一下你的掌纹好么?”
陶天然对她摊开掌心。
这真是一只艺术家的手。
程巷以前就觉得陶天然的手长得特好。白皙,细腻,手指修长,中指边染着淡淡的蓝色墨痕,不知为什么让人联想起x一枚小小的月亮。
陶天然轻声问:“看出什么来了?”
程巷摇摇头。
她道行太浅。看不出陶天然掌心清晰的纹路,与她掌心里的曲折是否有什么牵连,让她俩之间,始终有人在亏欠,所以缘分始终断不了。
程巷只是说:“我真得走了,我还有事要办呢。”
“小巷。”
“明天吧陶天然。”程巷将肩头的帆布包背背好:“你这样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又突然……”
她望向陶天然刚刚微红的眼圈。
接着摇了摇头:“我,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如果你想谈谈的话,明天我跟你说,好吗?”
“来你家?”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我有时间。”陶天然轻轻的又重复一遍:“我有时间。”
程巷抿唇又笑了笑:“那我真得走了。”
陶天然往边上侧了侧身,给她让开一条通路。
“不要哭啊陶天然。”她擦过陶天然身边时低声的说:“我骗你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根本不想看你哭啊。”
陶天然望着程巷的背影,天穹中的雪簌簌而落。
陶天然开车回了自己公司。
易渝从办公室探出一颗头来:“嘿陶老师!”
“你等等。”陶天然说:“我现在有点事情。”
说着便往自己的私人办公室走,锁了门,又降下所有百叶帘。
易渝扭头看向身边的助理:“我怎么觉得,她情绪不大对?”
助理点头:“我也觉得。”
“哇,陶老师那么张冰山脸,居然能被人看出来情绪不大对。”易渝问助理:“是她变了还是我们变了?”
陶天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脸深埋进自己的双掌之间。
她回来了。
又或者说,她们都回来了。
从前程巷活着、她与程巷在一起,心里总是惴惴,总觉得那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可是现在,她回到了自己既定的人生轨道上,程巷亦是如此。
程巷说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又如何不是这样的感觉?
本以为再度见到以前的小巷、她的小巷,她会难以克制的将程巷拉入自己怀中。
说爱,说许许多多的爱。
可原来不是的,她和程巷只是站在胡同里,两人都微笑着红了眼圈。
过了会儿,助理在外敲门。
陶天然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进来。”
“陶老师,”助理探入头来:“shane到了,我们现在开会么?”
“好。”
余予笙本来定下了去欧洲进修,不知何故又取消了。
易渝觉得也行,一手揽着余予笙,一手搭在陶天然的肩上:“我的左膀右臂都陪着我,也挺好哈。”
陶天然将她爪子从自己肩头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