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人满为患,他踩点来的,总不能坐在台阶上听课吧。
况且,他今天才知道,严凛竟然也上这门课,除了交论文,他还酝酿了很多话想说呢。
可教室内的严凛却不知道这个,这课普遍是情侣一起来听的,严凛夹在这群浓情蜜意的男女之间,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狼狈,也特别无意义,就像个笑话。
他武断地认为夏优本质是个很肤浅的人,上课就是为了毕业,offer到手就浑浑噩噩混日子去了。
对他也是,口口声声说喜欢,真要分道扬镳了,就不会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一连几个月没有联系,脸都没见过。
严凛不能要求20岁的自己有什么稳定的控制力,因此他在一出教室门看到夏优时,最直观感受到的情绪就是愤怒,以及迫不及待想发泄的冲动。
但严凛还是忍住了,恼怒这种东西能反映出的只有一个词——“在乎”,所以他准备不动声色地经过,结果又被挡住。
愤怒找到了排遣出口,严凛顷刻间卸下伪装,把情绪写在了脸上,想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只有沉默——他没有资格去指责,纵使他千难万难,夏优也已对他仁至义尽了。
于是他只好等夏优开口,可接下去夏优说的话却让他恍若做梦——他说他也准备去留学了。
活到今天,严凛终于知道“惊喜”二字如何写,可是,对着一脸灿烂的人,他说“恭喜”太不合情理,犹豫难决,最后他说了无痛无痒的一句:“和我有什么关系”。
沉默过后便擦肩而过。
严凛还是忍不住在楼梯间顿住了下行脚步,抬头仍可以看见夏优停在原地的侧脸。
那种显而易见的失落和难堪,让严凛的心口忽然燥热,在熙来攘往的课间浪潮中,他忽然有一种无法再按捺的冲动。
克服冲动的不是理智,而是一通父亲打来的电话。
严凛接起电话,继续了下行的脚步,偶然看到窗外风景,春夏交接的时节,既有春天的和煦,也有夏天的热烈,破土而出的是希望。
无论怎样,他们还是拥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