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想着不行,因着自己现在和心上人一样都是那男装模样,无数双眼睛又在往自己这处看。于是连熟悉的称谓到了嘴边都揣揣不安地改口,仿佛乖顺的族弟。
其实,他平日出来的少,加之大家又不是闲着没事儿干,怎会轻易有人把他往陆淮妻子这方面想,没人认得出因而无所谓。
这才名满京城、曾经红衣猎猎打马游京的状元郎确却是好辨别的很。
沈沉笙对于这小夫君的吸引力再清楚不过,明明是最清正雅致的君子却惊艳到叫人见之忘俗,做了记忆深海之中见过便极其浓墨重彩的存在。
他原先还存有几分侥幸,结果才刚迈开几步便有青年人羞红着面儿上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淮,问他公子好生面善?可是半岁前登科的状元郎陆大人?
正是在下。陆淮见有人居然认出了自己,温和地向他回应,清凌凌的眼带笑映着面前人的影子,实在是让这清秀的布衣少年郎激动又羞涩地说不出话。
艳遇?
沈三看到仰慕陆淮的男子夺走了陆淮的目光,原先有些醋了。
后来望对方只是发表对陆淮策论的钦佩与对他所办利民之事的崇敬,应当只是单纯的欣赏。
险些杞人忧天犯了小肚鸡肠之罪责的他颇有几分心虚,便暂忍住使了手段把人拖走的欲望,一遍一遍默念着告自己是正房要大度。
没想到听到陆大人几个字,远近京城人士如同被掀起了浪潮的辽阔大海,那狂热便是如嗜书如命的秀才在书院山门见到了闻名遐迩的大儒,一个个兴奋得不可思议。
顷刻这人群便聚散攒动生出了中心,而他这陌生面孔被爱戴陆淮的百姓们忽略了个彻底。
眼看夫君被众星捧月团团围住,沈沉笙原先有些哀怨,因着自己夫郎身边的位置让旁人挤占了去。
但看着陆淮柔和含笑的模样无比岁月静好,对于民众的靠近充满了耐心,显然也是同这些人双向奔赴的,他躁动的心顿时又被安抚了下来。
沈沉笙想着,他总忧心着陆淮辛苦劳累,却忽略了他殚精竭虑办成实事的价值。正如《利民论》中所言,政无旧新,以立民为本。
陆大人为新法、为大雍百姓所做的事情大众都看在眼里,感动敬慕于心中,如今相逢时的他们的热忱正是这种反馈的体现。人的心是温热的,对他们好的青天好官,他们又怎能不爱不敬?
中途也有百姓问起立在身侧后被挤到一旁的他,陆淮正思忖着怎么讲他的身份,沈沉笙却十分自然地接上我是陆大人的好友。
那大度配合的模样让陆淮都有些想为他竖起大拇指。
陆淮却不知他心下有几分自惭形秽,想着自己日后身份浮出水面、夫君和男人搅和在一块儿的事情定然迟早是这尊明秀玉雕上沾染的污点,破坏了这贤良臣子的无暇声名。
他警示着自己能维护一点是一点,毕竟放手是此生绝无可能。
现在不能肆意妄为,因为他还有女子,是陆淮的妻子的身份。
他不能让对方看起来如同在有妻子的情况下,又同男子走的太近有不轨情谊,否则便是本身有罪又罪加一等。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也鲜明可见,碍于这身男装和好友的身份,沈沉笙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路上都被迫规矩老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