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沙雨虽拥有龚氏集团继承权,可公司老人都知道,她在龚家的位置很尴尬龚家三女一儿,除了龚三小姐外,其他都为同一个妈生。
这是董事长家事,同时也是龚氏集团的公事,关系到站队问题,高层的老狐狸们自然不敢大意。
龚沙雨虽是嫡出,但她的母亲被打下了前妻的印记,不管她的履历多漂亮,也不会有人想站在她背后的。
只有方瑜知道,这个女人漂亮的履历和外表在她的能力面前不值一提。
一直以来,面对龚沙雨,她是既敬又怕。
此刻,看到龚沙雨如此生活一面,确实没那么快适应过来。
云姨很快又下了楼,并表示龚母知道龚沙雨今晚要来,一直在等着。
你先去休息,我去找我妈聊聊天。龚沙雨说着,便大步流星往楼去了,脸上的表情和普通人见到妈妈一样柔和喜悦。
方瑜跟着云姨进了客卧,才得以放松,她抬眼打量着室内低调奢华的装潢。
透过窗户,看到高树葱郁,小区绿化环境很好,在恰到好处的灯光下,仿佛置身山野,抬头还能看到久违的星光。
方瑜掏出手机拍照,发现微信标志旁有个16的数字。
她点开那两张脸,弹出了句对方加好友过于频繁,请谨慎同意
这是方瑜第一次见到这种提醒,带着点好奇又点开通讯录躺着的小红色标记1,对方通过搜索手机号码添加,然后是满屏幕的姐姐
姐姐,通过我一下
姐姐,今天吃饭聊得很开心
姐姐,看看我
姐姐,你的衣服很漂亮,能给我个链接吗?
姐姐,你很漂亮
姐姐,通过我一下,可爱兔兔jpg
姐姐我是吐司
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瑜退出微信,点开相机。
镜头穿过窗台对准天空星幕,就在弯月破云而出,被繁星簇拥那刹,方助理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吃饭聊得开心?
方瑜倒吸一口气,她跟着龚沙雨一年来,追求她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后者从不会用自己的私人号码添加谁。
如有必要,她会把方瑜的工作号码推出去。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刚刚把老板丢在餐厅那段时间,有个叫吐司、看头像是个女人同老板共进晚餐,而且这个人还得到了手机号。
方瑜犹豫片刻,点了同意。
龚沙雨换好家居服,进了龚母卧房。
妈?龚沙雨轻声唤道。
龚母坐在床头看手机,佝偻的身体蜷缩一团,闻言抬头,朝龚沙雨笑,今天怎么这么晚?
龚沙雨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拿龚母手机,后者掩饰般去划拉手机屏。
屏幕里色彩斑斓的油画,随着她的动作戛然变黑。
其实,龚沙雨早就看见了,是她们母女三人依偎在一起的那副油画。
届时,她不过十六岁,也是她姐姐生前画的最后一幅画。
妈妈,龚沙雨伸手抱了抱床上的女人,又在想姐姐了?
龚母全名翁方书,翁家虽家道中落,但在当面也是绝对的大户人家,当初龚父母联姻时,也是z城的一段佳话。
只是翁女士在生下龚沙雨后,患了严重的产后抑郁。
从龚家现在的家庭子女排序来看,不难推断出母亲患病的缘由。
翁方书抹了抹干涩的双眼,好像很难从那片浑浊里再挤出水来。
没有,我在想我们小雨,什么时候能领个人来,帮着妈妈照顾你。翁方书回抱龚沙雨,青筋暴起的手在她后背上轻拍几下。
龚沙雨一怔,嬉皮笑脸指了指楼下,人,有啊,就在楼下睡着呢。
翁方书: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方助理和你不合适。
龚沙雨:
翁方书又说:同性婚姻也合法了,如果你喜欢哪个,一样可以带来见妈妈的。
龚沙雨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年前自己随意一句托词,翁女士当了真。
春天的天气多变,让人琢磨不透,昨日还需要穿外套,而今夜,怕热的人,可能需要借助空调凉气入睡。
别墅群后面有一片山,这里的温度比市内低两到三度,但今天也是一套春季薄衣裤足以。
而翁方书身上披着个羊毛披肩,床上被褥也是深秋才会用到的厚蚕丝被。
有些话,龚沙雨到底是说不出口,她耐心哄劝道: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但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把这事提上日程。
翁女士这才眉眼舒展,挂出了刚刚见到龚沙雨时同款笑容,提上日程,是哪日呀?
龚沙雨:一个月后。
听了这话,翁女士才放心地打了个哈欠,龚沙雨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体贴道:妈,太晚了,你先睡吧。
把妈哄睡完,龚沙雨回到自己卧室时,撞上捧着手机站在门口看样子等了很久的方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