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琨听到这话时未有吃味,更多的是触动,一时心中五味杂陈,自己正在做的,不也是与阿黄一样的事么?
光芒逐渐变得耀眼,两人离开通道。
“这是什么?”萧琨震惊了。
“是地脉井么?”项弦喃喃道。
那是萧琨此生所见至为壮观的奇景,蔚蓝色的能量之光无边无际,与其说是“井”,更像广袤的浅海。浅海上有诸多林立岛屿,诸多地脉的能量河流朝着大海汇聚。
就像一个巨大的心脏,四周延伸出了数以万计的血管,地脉中的光芒有节奏地起伏、搏动。
湖泊中央的一个宽阔岛屿上,屹立着一座犹如出自人手的奇特祭坛,远远绽放着橙红色的光。
“这里是盘古之心。”一个陌生男性的声音道,“既能找到此地,上岛罢。”
萧琨与项弦同时下意识地作了战斗反应,那声音却道:“水很浅,走过来。”
在最大的中央岛屿上,出现了一座石屋,四周尽是玛尼堆,屋后则种满了离魂花,石屋前坐着一名成年男子,面前摆放着一把七弦古琴。
男子高鼻深目,有着标准的古鲜卑人面貌,转过头时,萧琨便发现了——
——他是魃!他的双眼暗淡且并无瞳仁,与同族无异,或者说,他也是一名战死尸鬼!
为什么在地脉的最深处,会有一名战死尸鬼?
他身穿暗红色武服,看得出经年累月,已在岁月中变得残破。
萧琨猛然想起,奈何前世记忆早已依托于梦境,变得十分模糊。
“你是……你是……”萧琨绞尽脑汁,搜索记忆,说,“你是拓跋……拓跋……”
“你知道我?”那战死尸鬼道,“啊,同族,不错,我是你们的王,拓跋焱。”
项弦:“!!!”
萧琨整理思绪,正要行礼时,那名唤拓跋焱的战死尸鬼却示意无妨。
“我当真不知道这个。”项弦朝萧琨疑惑道,“你还瞒着我什么?”
萧琨马上道:“没有,上一世里,父亲朝我交代过往事,鬼王将宿命之轮托付予他后,便只身进入地渊最深处。那时你不在,被刘先生抓了去!”
项弦点头,拓跋焱却道:“父亲?你是景翩歌的孩子?有意思。”
说着他竟是露出了略僵硬的笑容,像在思索,说:“他是怎么生下你的?”
“这不重要。”项弦摆摆手,好奇地四处看。
萧琨做了个手势,说:“凤儿,他是陛下。”意思是不要冒犯了他,说着开始朝拓跋焱解释自己的身世。
拓跋焱一副青年模样,从外貌上看比他们只大不得几岁,但战死尸鬼的寿命无法以外表来判断,想必也是个活了近千年的大妖怪。
这战死尸鬼王的态度倒是很亲切,说:“不打紧,从没有人进入过盘古之心,除却本族中人有幽火护身,进入地脉后,肉身俱会被乱流烧成灰烬。”
项弦明白了,拓跋焱又道:“方才我看见浅滩上漂来些物事,想必是你们掉的东西?”
萧琨转头看,只见岛屿一侧搁浅了两个乾坤袋,马上涉水过去拾起,如释重负。
项弦啼笑皆非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拓跋焱说:“遍历红尘。”
项弦:“?”
拓跋焱说:“盘古之心中有天地的记忆、众生的记忆,这些记忆透过天地脉轮转、涤荡,最终慢慢消失剥离,三魂七魄被再次洗为纯粹的灵魂,前往下一世重新托生。坐在这里,你能感受到源源不绝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
“很久以前,我来到了盘古之心。”拓跋焱解释道,“毕竟战死尸鬼只有过去,没有将来,我们是天女旱魃在鸣条之战中,击破了生死壁障的规则;其后受蚩尤的魔神血转化,才得以诞生的残缺的种族。我们不老不死,活得太久了,实在无趣,留在神州表世界中,也只是睡觉……”
“啊,”项弦说,“所以你进了地脉,想找点乐子。”
“唔。”拓跋焱说,“本想寻找世界的本源,但顺着地脉漂流到此地,便住了下来,你们看?”说着他起身,走向浅滩前,那里有诸多闪光的能量,犹如破碎的星光。拓跋焱以食指轻轻一挑,便将记忆挑起,它在他的指尖跃动,开出了一朵花。
那朵花里迸发出隐隐约约的人声,像是在某个场景中诉说着奇特的故事,时而高喊“娘亲——”,时而又纵声欢笑。
但离开地脉能量后,它并未保存太久,慢慢地消散了。
萧琨道:“它们会怎么样?”
拓跋焱:“彻底消失,大多前尘往事,俱在天地脉的一个轮转后自行消散。”
这名战死尸鬼王闭着双目,感受着指尖那团记忆犹如花朵般绽放,继而枯萎凋零,在风中消散,又说:“一些顽强的记忆,须得天地脉的数个来回,才能涤尽,譬如对亲人的思念、对往事的执着。”
项弦点了点头,拓跋焱复又睁开双眼,说:“某些更为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