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母亲承诺过,要陪伴你到你痊愈,”许昭宁忽然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
裴翊停住了他艰难的咀嚼动作。
他不敢置信:“……真的吗?”
许昭宁不想过多煽情,“嗯。”
谁知道,裴翊却又哭又笑起来,他不敢太靠近许昭宁,只敢小声说:“谢谢你,宁宁。”
这近两个月的生活暗无天日。
他没办法忽略许昭宁对他的重要性。
唯一能感谢的只有许昭宁的心软。
许昭宁的手顺着桌子,搭在了裴翊的手背上。
“宁宁……”裴翊控制不住,使劲抱住了他。
他死死抱着许昭宁,只恨不能将他揉进骨头中,拆吞入腹,和他融为一体。
这样,就算是许昭宁和他说分手,他们也永远不会分开了。
许昭宁推开他的手已经举了起来。
然而在感受到肩颈的濡湿时,僵在半空。
最终,他还是没推开裴翊,而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背,轻轻拍打他,算作安抚。
远处,裴昼隐剪断了一朵花的花枝。
花房的玻璃墙透出交叠相拥的两个人影,裴翊的脸刚好对着他,他能看清裴翊惊喜交杂的表情,感激不已地对着许昭宁说些什么。
说什么?
谢谢你。
谢谢你答应复合,谢谢你答应留下来,谢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裴昼隐的脑海中罗列了一堆裴翊有可能说出来的话。
他面沉如水,眸光有几分冷厉。
等回神时,一株好好的花,已经被他剪得面目全非。
连根茎都断了一半。
裴昼隐低头,怔怔地看着这株花。
片刻后,他眸色中的风暴酝酿到即将爆发,脸色依旧平静至极。
他将花盆从台面上推落,瓷白的花盆碎裂一地,泥土与根茎交杂在一起,犹如他的思绪,混乱不堪。
为什么?
就这么……喜欢吗?
不是已经说过不复合?
裴昼隐胸腔剧烈起伏,平复了几次都没平复下去。
不——
他抬眸,死死盯着窗口。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吃过晚饭后,许昭宁陪着裴翊去散步。
这里是别墅区,就算没出小区,小区里面也足够人散步消食。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闹的也闹完了,如今两人的情绪都处在一种平和的稳定期。
裴翊使劲找话题,他始终没提复合的事。
许昭宁也一样。
两人都知道,这不是现在能提的话题,倒不如维持面前的平和。
回到别墅后,裴翊非要目送许昭宁。
许昭宁笑着和他挥手告别,转身进了房间。
刚进去,男人的声音就同时响起。
“你们复合了?”
——许昭宁吓了一大跳。
他后退半步,“你怎么进来的?!”
难道他出去没关房门?
裴昼隐却彷佛没听见他的质问,执着问:“你们复合了?”
这么久不见,昨天裴昼隐又表现得十分正常。
许昭宁以为他对他的心思早已烟消云散。
许昭宁想打开房门出去,然而裴昼隐的动作却快他一步——长臂一伸,将他摁在了门板上。
他依旧是执着于那个问题:“你们复合了?”
许昭宁依靠在冰凉的门上,惊慌不已,“我们……我们复不复合,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听见裴昼隐的呼吸似乎加重了。
这时激怒他,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你们把我叫来,不就是为了裴翊的身体能健康吗?”许昭宁选择了一个模糊的说法,他搞不清裴昼隐愤怒的来源,“我们复合,难道不是你们裴家希望的?”
许昭宁害怕到脸色煞白。
他的眼睫乱颤,瑟缩着肩膀,裴昼隐能感受到手下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吓到他了——裴昼隐意识到。
不知道为什么,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瞬间,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像以前一样继续欺负下去。
而是下意识松开了摁住许昭宁的手,犹如被许昭宁此刻的反应给烫到。
为什么?
他以为他对许昭宁不过是有欲望而已。
裴昼隐喉结滑动,总结道:“所以你们还是复合了。”
许昭宁能感觉到他情绪逐渐平复。
裴昼隐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他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就跑来了他的房间质问。
许昭宁搞不明白,言语间犹如走钢丝般小心。
“如果你们裴家不希望我们复合,我们当然也可以分手……”
裴昼隐顿住了。
他盯着许昭宁打量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