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上山找他。
暴雨随雷,他的腿流了血走不动。
陆应倬先是抱着他,没力气了就背着,只要脚下一不小心踩错,两人就会跌进汹涌的泥石流里窒息而亡。
看不清的暴雨泥泞路,根本没有下脚之处。
陆应倬却走得那么稳,一步一步,找路往安全的地方爬。
陈今生怕曾芸陈川峰担心。
雨停了,泥流滑坡速度慢了下来,他害怕在山上过夜,拨开陆应倬给他擦脸的手,往人背上一跳,委屈巴巴催着人背他下山。
两个人。
只有陆应倬没有那么幸运。
陈今被推入泥泞地外,眼睁睁看着再次分崩离析的山体。
滚落下来的石头砸在陆应倬的后背,手臂,脑袋,血流如注,所幸距离山腰已经不远。
山灾平息,两人纷纷昏迷。
醒来之后——
他们在江市最好的三甲医院。
陈今记得自己哭着让爸妈带他去找陆应倬,见到的人里,还有陆远璋和陆夫人。
陆应倬刚醒来,也是这样,陌生看了他一眼。
陆远璋说:“小倬,他是你的朋友?”
十七岁的陆应倬脑袋上纱布和绷带隐隐渗血,还在发高烧,皱了皱眉,只一眼,低下头说自己不认识来看他的人,想休息。
忘记了。
此时此刻,多荒谬的重合。
那一眼在人生中是太深刻的教训,陈今永远不会忘记,现在,这个场景如同复现在眼前。
他想的是:今早他不拒绝陆应倬那个吻就好了。
何卫澜为他们带上门。
清脆的一声锁扣,带动了陈今的脚步,他走到病床边看着安静无言的陆应倬,问他:“又把脑袋撞了,疼吗?”
陆应倬抬起眼帘,蓝白色的病号服和纱布让他整个人虚弱了很多,笼罩着一层病色。
很好。
连眼神都平添一抹温柔多情。
陈今面无表情,一屁股坐下,“还记不记得你是我老婆?”
陆应倬眼神稍微变化。
打着吊针的手抬起,轻轻翻转指了指自己,似乎在确认答案。
陈今心如铁,“对,你是下面那个。”
陆应倬把手放在被子上。
目光细细临摹面前人的五官脸庞,轻轻点头。
“!”乖死。
陈今不动声色,拿出温柔丈夫的风范,抬手检查陆应倬纱布下的伤势,顺带解释:“你家里人看不上我,觉得我是乡下来的,你非要和我跑,攒了钱之后我们去国外办的仪式,之后你不小心怀孕了,神奇吗,我们俩还有个儿子,一个半月了。”
陆应倬抓住陈今的手,盯着问:“那你爱我吗?”
陈今瞥了他一眼:“还行吧。”
“你一直在家带孩子没功劳也有苦劳,我考虑每个月多给你涨点零花钱。”
陆应倬小声说:“好。”
“差不多得了啊别装了——”
陈今瞧他这演技都能去演戏了,一巴掌拍过去,指了指他脑门,“连个口子都没有,我看你休息休息得了。”
陆应倬用一种很受伤的眼神看他。
仿佛被丈夫误会拷打之后,迟迟为自己辩解不清的小妾,勾栏做派,这一眼,看得陈今又爽又翻了个白眼,好半天,还是败下阵来心疼把人搂在怀里,“好了好了。”
“何秘书说你今天还救他啦?”
陆应倬紧贴他触感温润柔滑的脸,毫不掩饰生理性喜欢,小声对他说:“不知道。”
眼看双手都要越抱越紧。陈今忙抓着他:“跑针了!”
“失忆一次就够了。”
陈今小心给他调整一下针头,“别总是开这种玩笑逗我,我不喜欢。”
陆应倬听闻放开手臂。
转为抓握他的腕子,带人坐下来,盯着他的视线不曾挪动半分。
陈今:“何秘书都和我说了。陆安阑这个不要脸的被揭老底了还发羊癫疯,要知道他这样我肯定不让你惹!”
陆应倬不是陆安阑。
陈今宁愿不要他为儿子出这口气。
他们有自己的家,有可爱的耳朵宝宝,不能因为明面一时爽和法外狂徒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