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都记着呢——”他说这话时,眉头依旧紧皱,眼睛里带着感激与悲痛,可若群臣再看的仔细些,就会发现他们君王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阴冷的弧度。
“可朕为天子,承天命,系万民,将军既参奏,那便不得不查!彻查到底!掘地三尺见个分晓!既要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更为了护住忠臣的清白!构陷者定斩不饶。”
祁时安微微吸了一口气,放软了声音道:“在此期间委屈丞相,暂回府邸,静候勘问。且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得离府半步。”
他说完了,又提高声线对着底下群臣:“严台,你身为九卿之首,现命你与廷尉宗正典客等人即刻接手此事,要严查此证所列诸事,务求详实,不得有丝毫徇私枉法!”
沈樑听见祁时安这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被软禁的不是他自己。只是低头整了整袖口,动作从容不迫。
“臣,遵旨。”
临下朝的时候沈樑没有像往常那样先走,而是留在了殿内,他把目光投向空荡荡的龙椅,唇边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小皇帝,翅膀硬了,长大了。
是谁改变了他?
沈樑收回目光,走出了空无一人的大殿。
此时,改变了小皇帝的罪魁祸首,正站在桌子旁,低着头认真地给小皇帝编辫子。
“老师~系那根,那根白青色更衬我的面色。”
祁时安托腮望着镜子里他身后神色专注又柔和的时鹤鸣,笑得眯起眼睛。
好喜欢老师,好喜欢。
真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或是让所有人都消失,天地都消失,只剩他和老师,就在这个小屋子里,过只有彼此的神仙日子。
“在想什么?”
他盯着的镜子想得正出神,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是时鹤鸣,他脸上带着笑,叫他看看编的怎么样。
“我在想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这话他说的极轻,梦话似的,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听见。
“早上你走没多久,郑保派人送过来一瓶开的正好的小雪素你看,是不是挺配的。”
祁时安回过神,发现时鹤鸣别出心裁的在自己鬓边插了几朵月白色小花。
铜镜太大,立在桌前看不清楚。祁时安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面龙纹手持镜来。
他把镜子拿到脸边左看右看,欣赏了半天,欣赏够了忽然蹭地一下站起来,转身扑了时鹤鸣满怀。
“老师编的真好看!安安好喜欢!”
祁时安像无尾熊一样,牢牢地扒在时鹤鸣身上,脸颊蹭来蹭去,手也不安分地沿着背沟一路向下。
“安安,别闹。”
时鹤鸣躲闪不及,被小皇帝热情的拥抱搞的耳根通红,不得不揪着脖领子将人从身上撕下来,自己坐到床上。
“今日上朝,沈樑他们为难你了?”
时鹤鸣说完这句话久久不见回话,抬头一看,发现祁时安正抱臂站在原地,表情凶狠中带着委屈。
算了,安安小孩子脾气,自己惹生气的,自己哄吧。
他无奈地笑笑,冲着祁时安拍了拍腿。
“安安,过来。”
见时鹤鸣主动叫他过去,祁时安用鼻子哼了一声,原地磨蹭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把头往在时鹤鸣腿上一枕,像大猫咪纡尊降贵地冲着主人翻出毛绒绒的小肚皮。
人,你可以摸我。
老师,你可以摸朕。
时鹤鸣看懂了他的暗示,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他的头发。
“沈樑他们今日可有为难你?”
祁时安眯着眼睛,嘴里黏糊糊地吐出一句话:“有哦,他们逼我给您定罪。”
“您是不是早就料到了?”祁时安的眼睛忽然睁开,一眨不眨地盯着时鹤鸣看,“所以您才派那只鹤过去?提醒霍光?”
“您和霍光商量过什么?什么时候商量的?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