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小土狗见状一口咬住了他的衣带,把他往回拖。书生双手的绳结还没解开,被这么一拽也就踉跄几步,开始同小狗角力。
女孩被惊动,揉揉眼睛,好奇趴在栏杆边:“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书生扑到笼子边缘,扒拉几下,发现这笼子竟然没有门。他绝望道:“你放心,等我逃出去,我找官兵来救你!他们在骗你,哪有做药需要拿小孩子的血为引的,这些蛇蝇狗苟之辈,干的定是丧良心的缺德事!”
女孩:“救我?”
她睡眼惺忪地重复:“你,救我?”
书生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身后小土狗突然咬在他栓手的绳结头上,扯着他往回跑。
须臾后头跟来一串修士,人群以一个灰发老者为首,有人高喊了声:“那书生跑了!”
老者抬手,不紧不慢往口中塞了一粒丹药:“正巧,我亲自试试这增元丹的厉害。”
药丸入腹,老者猛然瞠目,一股浓烈的灵气自丹田炸开,汹涌席卷全身。
他同几个弟子快步追上去,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地魈精血,竟然真有如此霸道的药力!长此以往,我看王玄陵那老儿还能笑到何时!”
书生被围困,四面受敌,脖子上还被人劈了一记,摔晕过去。
龙竹叹了口气,扭身放掉绳索,转而扑到笼子边缘,冲着里边阖目小憩的女孩汪汪大叫。
老者拧眉不快,道:“哪里来的野狗碍事!”
黑衣弟子举剑上前,却见笼中女孩早已苏醒,她森然抬头,目光冰凉,无形的压力迫使他脚筋一软,泄了气势,又往后稍了几步。
“在吵什么?”女孩声音冷冷的。
老者喉咙一哽,一扫刚刚的嚣张态度,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张狂过头。
从提出“交易”开始,女孩从来没有反驳过他们的要求,她像是没有生死观念,也对自己的存在感到困惑,更没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她放任着周遭这群豺狼虎豹的野心膨胀,以至于老者逐渐淡忘了一个事实。
她是魈,是金木水火土风雷天地中的“地”,是能动辄覆灭王国、令天地日月无光的恐怖存在。
老者缓缓躬身,端手一礼,他指着旁边的书生,诚惶诚恐道:“这书生贼眉鼠眼,若将我们行踪泄露,引得王玄陵注意,到时候我们承诺您的事情……怕是办不好了。”
女孩慢条斯理又玩起了抛接石子,漆黑眼睛里毫无波澜:“我还怕一个王玄陵?”
老者汗流浃背:“那……”
女孩转头看向那书生,想起之前他信誓旦旦要救自己,不禁觉得还挺好玩的。
“放了吧,让他回家。”
她说话的时候,又想起刚刚那条咬笼子的小狗,目光情不自禁四下追寻起来,却发觉对方早就消失在密林中,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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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竹再逃出林子时,又在浅滩边滚了滚,洗了个澡。循着之前的记忆,她一路奔回城墙脚下,刨开狗洞边上的杂草浮土,重新入京。
狗不用验明过所,也不会被守城官兵阻拦,这点很方便。
城门紧靠东市,人群熙攘,车水马龙。龙竹在琳琅满目的布履草鞋、绣袜罗裙中穿梭,突然又失了方向,呆滞地坐在地上,拿腿挠脸。
小白鸟说想办法去找他,她现在没有灵力,唯一依靠的只有犬类敏锐的嗅觉,可现下她也说不好对方的气味有没有改变,只能一个个找过去。
一队杂戏班子的人马正风尘仆仆挤在风雅楼外,短褐穿结,箱笼堆叠如山。
摊贩茶客们见了,纷纷道:“风雅楼运势不错啊,接连点了三个状元,这下名头正盛,每天都有人上门来投奔的!”
大蜀盛世,有偏爱风流的文人雅士喜欢给一些清倌伶人作评,搞了个状元榜出来,当然,选的是什么“琴状元”、“茶状元”、“舞状元”一类,谁家技艺卓绝,能登上魁首,便能一夕之间身价百倍。
可怜那时期许多命不由己的女子苦熬数年学艺,就为了这么个权贵们随手赏赐的名头。
“可惜了,阿芜娘子舞艺冠绝满京,结果只能屈居人下。”
“话不能这么说,论容貌才学,还是白鹤更胜一筹,魁首非她莫属。”
茶客们津津有味地对榜上的名字品头论足,好像自己只要评上了两句,地位就与那些雅间里的大官们平起平坐了。
“咦?这谁家的狗——莫不是走丢了的。”
“哈哈哈,它还想进风雅楼,一会儿准让十三娘轰出来!”
白毛土狗在风雅楼门口安静地蹲了一会儿,突然瞅准时机,窜上那杂戏班子中一人身上的背篓,里头正巧挂着些百兽面具,如此混淆,毫无违和。不一会儿,有人来传话:“十三娘让你们进偏院等着。”
于是一群人收拾箱笼跨进门,小白狗杵在杂物筐子里,眼神轻蔑地白了对面茶客几眼。
“……”
“……”
进了大门,在一个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