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都带起毛糙纤维。机械僵硬的动作,不知画了多少线条,有什么怪兽压制不住了,重重地划过很长一笔,纸被划破,桌前人无声地又划了两道子,扯起那纸狠狠揉成团,又撕个粉碎。
“小姐啊”
额头忽重重磕向桌沿,咚咚两声闷响。
南希立刻地将手垫在那里,“小姐求您不要!求您不要这样,您哭出来吧!吼叫出来,骂出来啊!”
不知埋首多久,手上的头缓缓抬起,昏暗的煤油灯光影打在青白的脸上,发梢滴落的水珠混着眼泪,无声流了满面。
“贝拉女士,您找我么?”
地板不知为何有些湿,贝拉女士穿着干燥洁净的白棉裙,坐在反放桌前的高背椅上,南希姐姐在旁边站着,两人眼眶都有些红,想是这两天熬太多夜了。
亨利冲对他笑着的二人回以微笑。
等他坐在沙发上,贝拉开口道:“亨利,你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不再是纺织工厂的日常机械维护了。”斩钉截铁地,“而是每天抽出时间,到我租的秘密地址,根据我给你的图纸,开始改进螺纹机母车床!”
“?”
惊讶的不止他,南希也侧首道:“小姐,您不是让伍德去找块地皮,咱们自己盖房子么?不是说好了等盖好叫亨利住进去,在设计的隐秘空间里做试验么?”
“不,南希,”满是血丝的疲惫蓝眼睛,迸射出坚决的
光芒,“我等不了三年,亨利!我会给你打好掩护,但我只能给你最多一年时间,必须将我图纸上的车床实现!”
她话一出,亨利本来犹疑的眼神,立刻地就坚定了,重重点点头。
“小姐,”南希叹道,“您真的舍得把努力尽一年的心血,就这么白白给他们了?真的不再试试,斗倒那魔鬼,拿回本该属于您的名誉和成果么?”
“不要对错误的东西产生胜负欲南希,我们可以失去一块事业版图,但绝不可以失去正确的方向。南希,真正的强者,是认错买单离场,切勿恋战。我们掉进了陷阱泥潭,与其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和恶龙缠斗,不如开辟新战场!最多一年,我要下了这条鬼船!”
“明白了小姐,您说得对!”方向已定,担心起具体问题来,“小姐,只有一年,那我们是不是要尽早物色合作伙伴了?还有这一年如果赚得钱不够”
“钱有办法,”贝拉恢复了那种自信,“这和合作伙伴是一个问题。”
“看来您已经有心仪人选了么?是德比伯爵夫妇么?还是康沃利斯勋爵?”
“哼,这三位,也许剪彩前我有考虑,但现在,他们只配当我向上社交的跳板罢了!”
“贝拉女士,”亨利眼睛里闪着欣赏的光,“我觉得莫宁顿伯爵很有才识,总是能一下点到问题的根本,也很懂得技术,您觉得他可以么?”
“有待观察吧。”
“是威尔金森么小姐?您在伦敦时,不就和他谈好,要合伙工业事业么?”
贝拉勾起不屑的笑意,“以后他买我们的车床时,或许我会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给他让让价吧?”
她从裙子暗兜里掏出一张,已被洇湿到看不清字迹的纸,小心翼翼展开。
“我不是针对某个人,恕我直言,除了巴林爵士,今天剪彩仪式上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
第37章
窗外白雪覆山,衬得煤层愈加漆黑。
弗朗西斯巴林将镜片夹在鼻子上,取出办公桌抽屉里的文件,递给客位的女士。
“贝拉,煤矿这半年减去成本后的利润增量是12万左右,30技术股份的利润增量分红,是3600英镑,你核查无误后,我会转入你在巴林银行的投资账户。”
“三十?”贝拉诧异看他,“额,爵士,咱们说好的技术分红,不是25个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