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打听,生怕邻居被打草惊蛇后通过报警来获取他们落脚银川的定位。这两天她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那枚丢失了的金戒指总是往她脑海里钻:如果戒指掉进了那辆开往吕梁的货车里,公安到底会不会发现呢?
或许,他们母子当年根本逃不出山西的。要不是当年有迟斌急中生智躲过了铁路的协查,也根本不会有如今在银川的日子。老天爷已经给了他们一次瞒天过海的机会,可这种机会还会有第二次吗?如果这一回再不能瞒天过海,或许可以通过迟彩萍的“畏罪自杀”,换回迟斌平安顺利的未来。
“可是如果没有了妈妈的话,我要平安又有什么用呢?”迟斌哭得不成样子,他根本不想再做回石赟,也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什么户籍或者什么身份。他要的是当下的生活,要的是未来的日子。
“求你了妈妈,不要死。”只听扑通一声,迟斌给迟彩萍跪下了。
电视开始播放起太阳神口服液和万燕vcd的广告,专家们热议着谁能在新世纪的商业竞争开启前占据领先地位,谁能在时代浪潮中脱颖而出,而又是谁能延续着一夜暴富的神话。
“只要人活着,总会有转机。”迟斌继续跪着,仰头乞求着妈妈:“不要死。”
这些年在迟彩萍的心里,东南沿海意味着一个个神话的崛起和商业的繁荣,那里有壮阔的浪潮,有奇迹的诞生。但最重要的是,那里距此有两三千公里,是她能想到最远的地方,是一片遥远而陌生的新大陆。
跑得远远的,越远越好。迟彩萍下定了决心,在刚刚自己打算寻死的厨房里给迟斌煮起了刀削面。离开山西两年有余,她打算给迟斌再做上一顿。
看着迟斌馋得狼吞虎咽大汗淋漓,迟彩萍的脑海中已经酝酿起这一次的逃跑计划。逃亡算什么?她又不是没有逃过。
那一次,“石彩屏”已经死了,而现在“迟彩萍”也将死去。等待她的将又将会是什么呢?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反正她早已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了。
晚上九点,史跃平在家中愁眉不展。吴文雄逃跑后的下落至今不明,史跃平陷入了深深的沮丧之中。这是他出院以后接手的第一起命案,还是死亡2人、直接经济损失数十万的大案。如今的他,连这么一起案子都侦破不了吗?刚受伤那会儿,局长曾提出想把他调到一个清闲些的岗位,但他出于对刑警的热爱才立下军令状要誓死坚守,可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做不成刑警了吗?他并不想服输。
眼下,从吴霜那个小丫头嘴里是什么线索都套不出来,按规定要安排办理她的出院手续了。但史跃平的心里实在不想放她回家,她是嫌疑人的直系亲属,又有唯一活着的重要证人。可是不让她回家,又能把她安排到哪里去呢?
这时,妻子杨文娟恰到好处地提了一句:“市蓝天儿童福利院的林玉华院长,是我的高中同学。”
“福利院?”史跃平突然有了想法。正当他要细细询问的时候,家中的座机突然响了。
电话那头,是年轻女警林伊娜激动而急切的汇报:“史队,惊人发现。”
第12章 12、崖壁松涛林海,天地广袤无垠
赶到公安局时刚过十点,提前等候在局门口的林伊娜一路向史跃平汇报着案件的最新发现:“说起来,这事得要从山西警方的‘扫黄打非’说起。”
半年前,山西大同警方在大西街例行排查时发现,一家名为“六合彩”的音像店里暗藏大量盗版淫秽光碟,当场查获光盘15箱近4000张。审讯中,老板林鹏为了立功轻判,曾主动检举过一条线索:“你们不是一直在查6·16的案子吗?我知道嫌犯石彩屏去哪里了。她在潜逃之前来我这还光碟,亲口说她要带儿子去省会太原的厂子里打工。”
说话间,林伊娜陪同史跃平来到会议室。刑警队的年轻警员们已整理好掌握到的最新线索,将打印出的照片和案情贴在了白板上。
“这个售卖淫秽光碟的音像店老板所说的6·16案,是指1997年6月16日发生于山西大同大西街辖区内的一起杀人案。死者程剑,1971年生,长途货运司机。案发当晚,他曾驾驶一辆三菱扶桑t850卡车去送货,随后就此失踪。一个星期后,死者的尸体在距离大同五百公里开外的吕梁兴县西关大桥附近被发现,尸体就藏在他所驾驶的那辆卡车里。”
“但是死者是不可能自己开车到五百公里外的。”史跃平指了指白板上程剑的证件照。
“没错,随后大同公安找到了将卡车驾驶到吕梁的司机郑伟。郑伟称他是受一个女人所托,以100块钱的价格帮忙把一车肉兔送到兴县。据那个女人说,她的丈夫当天因为急性肠炎不能发车,还向郑伟出示了他的证件,出示的过程很短暂,郑伟隐约能记得此人姓‘程’。即便女人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但郑伟还是主动说出了提货地点,正是大西街的‘彩屏美发厅’。”
说着,林伊娜将一个女人的照片贴了上去。
“美发厅老板石彩屏,女,1965年7月生。其配偶于八年前因心肌梗塞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