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许她是有察觉的,只是她寄希望于世家压制新帝,给新帝添堵,气死新帝就皆大欢喜了。
奈何事与愿违。
皇太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悲鸣,泪如雨下,“那是盛哥儿的皇位,是我可怜的盛哥儿的皇位啊……”
她捂着心口,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一只无形大手揪在一处,痛的她佝偻在地。
“母后!”长真公主赶紧绕过案,心疼的抱住皇太后,双目已然泛了泪,却还咬牙逼回去,恨声道:“母后,母后,天不绝我们,咱们发现的及时,醒悟的及时,一切还能挽回。”
皇太后泪眼模糊的抬起头看着女儿,长真公主双目显杀气,双拳紧握,“既然新帝背信弃义,别怪我们釜底抽薪。”她看向母后,轻声道:“新帝十分爱重孟跃,倘若孟跃身死,新帝会如何?”
皇太后瞳孔微颤。
长真公主忍痛回忆,提醒皇太后:“……当年,太子哥哥去了后,父皇受此打击,身子才不好了的。”
为了瑞朝皇室,为了正统,她们要拨乱反正。
孟跃必须死!
第126章
孟跃回到府中,门房来报,孟泓霖携家人求见,孟跃微讶,侍女见她不语,迟疑道:“将军,可要奴婢去回了他们。”
“引他们去花厅。”
孟跃晾了孟家人一会子,才姗姗来迟,厅内男女老幼足有七人。
孟跃挑眉,她今日赋闲在家,又是秋日里,只着一身麻色圆领袍,杏色长裤,脚踩单鞋,三千青丝挽成单螺髻。十分素简,但无人敢小瞧她。
孟泓霖早打听到了,他阿姊去隆西赈灾,立了大功,回京后直升从三品将军,天爷啊,这是多大的荣耀。
且他阿姊还那么年轻,前途无限。
孟跃在上首落座,孟泓霖就主动介绍,他拉过自己的妻儿,“阿姊,这是我娘子,您的弟媳,姓崔,名怜芳。”
崔怜芳立刻屈膝行礼,“阿姊好,怜芳有礼了。”又生疏又熟练,私下里应该练了很多次,但第一次见孟跃,所以生疏。
到底是用了心。
孟跃看她一眼,应了一声。
崔怜芳受宠若惊,强忍住喜意。孟泓霖也很高兴,拉过自己的两个儿子介绍,两个小子对上孟跃淡漠的目光,怯生生唤“姑姑”。
崔怜芳心里急,臭小子在家里翻上天,这会子跟鹌鹑似的。
孟跃从袖中取出两个金果子给他们,算是见面礼,两个小子跪地道谢。
孟泓霖拉过孟五娘,“阿姊,这位就是小妹了。”旁的没有多说。
孟五娘与孟跃虽是姐妹,两人却不大像,孟跃一眼看去又俊又冷,有情眉,无情目,看似有情却无情,威严尽显。
孟五娘身材纤细,一身浅绿色襦裙,头发挽髻,斜插了一支银簪,一支极其细的金簪,大约是没有旁的头饰了,所以簪了一朵红色的月季花,两串金桂。
她眉眼弯弯,杏眸含情,一眼看去算不得惊艳,但也十分秀气。很是耐看。
孟五娘屈膝向孟跃行礼,声音虽柔,但是举止意外的稳重,不疾不徐,比崔怜芳还好些,更别说两个小子了。
孟跃看向她,五孟娘双手空空,什么首饰也无,不似崔怜芳和孟母的手腕都还戴着玉镯,孟跃道:“坐罢。”
孟五娘眼睛亮了一下,露出一点笑意,乖巧在下首落座。
孟泓霖看了一眼孟母,孟母磕巴道:“跃儿,听说你升官了,我们这番来…是来恭喜你。”
孟泓霖从案上提起礼盒给孟跃身后的管事,孟跃默了默,对孟母道:“多谢。”
生分的一句话,孟家人都有些尴尬,孟泓霖扯着嘴笑,“…阿姊太见外了,我们都是一家子骨肉。”
他费力的缓解气氛,孟父自认拉不下脸,沉默不语。孟五娘和崔怜芳努力配合孟泓霖,孟母偶尔也配合说几句软话,还提及之前出嫁的女儿。
孟泓霖秉持着多一个亲人,就多一分挽回孟跃的心思,所以将有关孟跃的事挑拣着与姐夫家传信了。
孟泓霖道:“姐姐们都很想阿姊,只是之前不知阿姊何时回来,所以没有动身。若是阿姊有空,改日我带姐姐们登门拜访。”
孟跃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敛目道:“……我事繁忙。”
“是是是,阿姊身为要员,当公事为重。”孟泓霖瞬间改口,又提了提京中坊间之事,见孟跃来了两分兴趣,他说的更起劲了。
这般那般一通说到了晌午,孟泓霖眼巴巴望着孟跃,孟跃道:“既是午时,一道儿用饭罢。”
一直模仿木头的孟父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子松懈些许,孟母差点喜极而泣。
饭厅在花厅左次间,摆设不如花厅典雅贵气,但胜在简约。
一行八人刚好将花梨木圆月桌坐满,下人鱼贯而入呈上菜肴,四道主菜,正是羊四件,另有炙乳猪一道大菜,伴着炙鹌子,烧鸡,板鸭,莲花肉,又两道时令炒蔬,一道羹,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