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己同皇帝早些年的事对儿子的影响,谢越婧不忍,苦口婆心劝道:“你将人强行拘于东宫中,岂不是让贺娘子对你愈加失望吗?兰衡,你将人先放了,之后再寻机会同人家说明白。
相处在于坦诚,贺娘子是个□□大度的女娘,你对她坦诚,令她信你,她自然会回心转意的。”
面前的儿子一直垂目不语,手中无意识的摩挲在兰草玉佩。
直到听到最后几句,才神色松动,半信半疑地抬眼。
也不知将她的一番劝告听进去没有,谢越婧叹了口气,点到即止。
“你们小辈的事,母后不便多管。但今日我必然要将贺娘子送回朱府。”
说罢也不等儿子回应,对身旁的芫姑道:“阿芫,你去将贺娘子带来见我。”
“是。”
不过多时,正堂外就出现一个纤瘦女娘的身影,正往正堂走来。
贺之盈跟在芫姑身后,心中是难以抑制的欣喜。
没想到皇后娘娘一大早来东宫还真是为着她的事,想来是姑母求到皇后娘娘面前去了。
容惟再如何,有皇后娘娘在,也不得不将她放了。
进了正堂,皇后便迎了上来,面上饱含歉意,温声道:“贺娘子,真是委屈你了。你姑母在宫门处等你,你的婢女我也派人带过去了,快回去吧。”
贺之盈身体放松下来,皇后果真同传闻一般仁善。
“娘娘言重,那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谢越婧应了一声,“阿芫,送贺娘子到宫门外,便说是嘉乐公主留了贺娘子一宿。”
皇后做事体贴周到,贺之盈对这位性子温和的皇后娘娘很有好感,略带感激地行了个礼,便要旋身离开。
转身前——
她的目光却无意同一直沉默地站在厅中的那人目光交汇。
贺之盈身体一颤,寒意顿时从脚底涌上。
她神色骤变,瞬时间如坠冰窟。
谢越婧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变化,笑容微收,忙回首警告地瞪了身后的儿子一眼。
但身后那人恍若未觉,仍一错不错地盯着贺之盈。
贺之盈忙移开目光,惊慌转身跟着芫姑离开,脚步仓促,心中已是惊得神魂不附。
他的眼神,就犹如孤狼盯上猎物一般,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占有。
那眼神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并没有放弃,他迟早逼她答应,将她带回东宫。
想起他眸中的执拗,贺之盈心中一阵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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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行至宫门口,一锦衣妇人焦急地在宫门外踱步,身后还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芫姑见状道:“贺娘子,那婢子便送您到这了。”
贺之盈点头,礼貌道:“多谢姑姑。”
贺岚和霜云也已见到了不远处的贺之盈,忙往前走了几步,神情担忧。
见贺之盈行来,忙迎了上去。
“娘子。”霜云哽咽道。
贺之盈回以安抚一笑,又看向姑母,见姑母神色疲惫,眼下青黑,心中酸涩不已。
“姑母,劳您为我操心了。”
人未走成,还累得姑母姑父为她操心奔波,姑母一大早便进宫寻皇后娘娘出手相助,瞧着姑母眼下青黑,想必昨夜也未睡好。
贺岚拍了拍贺之盈的手,“好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先回府。”
朱炎等人已用过早膳在正堂等着二人归家。
朱暮蝉见贺之盈回来,欣喜地上前拉住表姐的手。
“表姐,可担心坏我们了,昨日父亲母亲派人找了你好久,费了不少功夫才知道你是被嘉乐公主邀进宫了。对了表姐,你何时同嘉乐公主如此熟稔了?”
除了朱炎和贺岚知道其中内情,朱暮蝉同朱临翊皆不明其中曲折,只以为是嘉乐公主将贺之盈邀进宫中留宿,忘了递信出来。
贺之盈被问得一怔,一旁的贺岚体贴地过来替她解围,“好了,你表姐在宫中待了一天也未休息好,我先送她回去休息,旁的话日后再说。”
朱炎也附和,岔开话题道:“对对,小蝉,你等会不是还约了几家小娘子要去游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