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这麽来未免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思。
难道他们王相公有别的想法?
苏景殊想不出来推行连坐制度要怎麽绕开批判,他选择这几句圈起来等吕惠卿回来让吕惠卿解释。
保甲法主要针对乡村户籍的百姓,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男丁的家庭中要选出来一位担任保丁,保丁在农闲时节到县城接受三个月的军事训练,训练完回乡还要再承担巡逻的任务,和後世的民兵制度差不多。
以民兵来充当地方军队的补充力量没问题,问题是官府让这些保丁农闲时训练训练结束回乡承担维护地方治安的任务,相当于直接将他们务农的时间给占完了。
以草拟好的条例上的说法,朝廷会拿出来一部分银钱来供给这些脱离农事生産的保丁,但是这部分银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都保正一个月能拿七千钱,大保长一个月能拿三千钱,到保丁每个月就只能拿不到一百钱,这合理吗?
就算不和管理人员的俸禄比,朝廷上等禁军月俸一千钱,中等禁军月俸五百到七百钱,下等禁军月俸三百到五百钱,此外还有米粮布帛之类的补贴,只要能足额下发,月俸补贴完全足够军中将士生活。
就连待遇备受诟病的厢军月俸也有三百钱,保丁那几十钱够干什麽?
厢军士兵时常抱怨军饷仅够买油盐之用,到保丁是不是就得变成保丁们时常抱怨连西北风都得抢着喝?
就算保甲法规定家里有两个及以上男丁才需要出一个保丁,那也不意味着所有的家庭都愿意出钱出粮来养一个对家庭没有贡献的男丁。
贫贱夫妻百事哀,贫寒之家也是百事哀,富裕人家多养几个人不成问题,穷苦人家从早劳作到晚都不一定能让全家吃饱饭,他们没有能力多养人。
保丁月俸那麽低,保正的月俸那麽高,以大宋官场来推演民间,他不信不会出现贪污腐败的现象。
朝廷某些官员连正在打仗的禁军的俸禄都能克扣,保丁的俸禄就更没保障了。
军饷被克扣的问题朝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这种事情屡禁不止,揪出来一个还有下一个,揪出来下下一个还有下下下一个,想根除弊病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