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线员圆睁着眼睛,她还活着。
不过那又如何呢?反正她很快会死去。
她有些老了,声音不再如同年轻是那样温暖好听,在反复地嘶叫中,声带损毁,变得更加难听。
但乌琮还是很有耐心,他一边活剥着人皮,一般慢条斯理地讲述着她被选中地缘由。
在听到只是因为在一起意外死亡之后,她安慰了无措的案发人几句这样的原因后,她甚至连哀嚎都不再发出,只是流着悔恨的泪水。
最后,他为这位脸呼吸都困难的小姐穿上了雨衣,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刚刚剥下的人皮。
解除了笼罩着他的虚幻空间,他哼着小曲,熄灭了手中点燃的烟蒂,不到十分钟。
还可以回宴会上露个脸。
乌琮的心中有了几丝隐秘的快感。
他永远不会被抓到,永远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他从不在现实作案,又怎么会被这个唯物的世界发现呢?
第77章 彷徨者与水迷宫(8)
◎■■■的新生,杀人者的末路。◎
日子就那样一天天的过去。
他工作、照顾小猫小狗一样照顾孩子,再不定时地抽出一段清闲的时间,找个有人证的场合,杀人剥皮,悄悄作案。
他的传闻在都市中蔓延,如同污水滴入清水,氤氲扩散。而他接连不断、毫无规律的残酷杀戮行为,又向水池中不断加入新的污水,直至将整个水缸染得漆黑。
乌琮乐见其成,而他背后的[窥隙]也不例外,甚至关于[披衣客]传闻的扩散,还有他们的添砖加瓦。
城市的暗处,各种关于[披衣客]的离谱传闻不断浮上水面。
乌琮经常心血来潮,在互联网中搜索自己的大名,对着那些同样隐藏于网络中的人冷嘲热讽。
这样的平淡无奇,偶尔染上血色的日常,终结在杀死那个人的夜晚。
是的,为了契合他的外号[披衣客],他从很早开始就只在雨夜动手了。
那人是个名不见今传的游戏制作人(对方自称),乌琮只知道他的网名,叫做[沉雪]。
[沉雪]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他是个志愿者。
在一场堪称惨烈的灾祸之后,那个本该死去的人却奇迹般地生存了下来。
他挣扎爬行至乌琮的脚边,而那时乌琮披着血红的雨衣,面容和被雨衣兜帽遮住,像是夜色中游行的鬼神。
乌琮刚刚结束了一场午夜屠杀,血和雨混合在一起,淅淅沥沥的从他的衣角落下,落在半死之人的脸颊上。
对方沾血骨折的手紧紧攥住乌琮的裤脚,他张开嘴,血沫涌出,如同一个被捏碎的番茄,汁液和内脏碎块混合着流出,在脸颊流淌,又很快被雨水洗净,露出布满擦伤的青紫脸颊。
“救救我!”濒死者的嗓音破碎如同废铁金属摩擦,带着血和说不分明的绝望,一同涌入乌琮的耳中。
乌琮说不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最后救了这个重伤之人。
也许是因为在他并不算漫长的人生中,落在他耳中的恳求话语,大多都是求饶而非求救。
对于乌琮而言,伤害是一种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而被需要的感觉,确实从未出现过的。
大概正是出于这种怜悯,他将这个半死不活的年轻男人带回了家,在明显不适合人类的大剂量抗生素和激素冲击下,[沉雪]竟然诡异地活了下来。
那是不属于人类的强韧,而坐观一切的乌琮只觉得有趣。
[沉雪]是和乌琮父亲一样的人类。他们拥有人类的皮囊,而寄居在其中的灵魂却凭借非人的强大,强行改变了人类躯体的运行规则。
简言之,比起人类,他们都更像怪物,更难杀死、更加优越的生理条件以及更加漫长的寿命。
人的生命有时正是如同缝隙中的野草,强劲的求生欲能够突破一切障碍,可从那种情况恢复过来的,恐怕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类了。
[沉雪]睁开眼,那是一双冷锐而冰寒、属于年长者而非年轻人的眼睛。
“谢谢你救了我。”他说,“我不会泄露你的身份。”
乌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正在将手中的人皮固定在金属的骨架上,试图做一盏人皮灯,[沉雪]的突然出声,让他一时手抖,尖锐的铁丝直接洞穿了皮料。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去。
三天前才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的[沉雪]此时已然面色红润,面上的大片擦伤和青紫的瘀伤几乎已经好了大半,完全看不出这个人几天前还是躺在地上往外吐内脏的凄惨模样。
乌琮相当直接:“你不是人类吧?”
[沉雪]面不改色,他清楚的知道眼前之人是传闻中的[披衣客],作案七年之久却从未被警方发现的连环杀人犯。
他或许已经知道了。
世界真实的一面。
“对。”不再犹豫,他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