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倾洗漱好换完衣服,下楼后站在距离餐桌两米的地方,倏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何婉华眼神不善地回头扫了她一眼。
就连身边站着的英姐,脸上浮现的也是明显轻蔑神色。
许岁倾抬起头直视,眸底如同死水般平静,无波无澜。
没有害怕,更没有藏在心底浓烈的恨意。
何婉华妆容齐整,换了另一套香奈儿套装,颜色比昨天的艳丽了些。
珍珠项链和耳环,又添了几分贵妇气度。
饶是如此,在面对许岁倾时,也是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嘴角都快要垮到下巴那去了。
虽说许平昌昨晚说过,把这小贱人留下来,目的就是应付袁家那老不死的,免得拖累自己亲女儿。
可只要看到她,就免不了想起那个疯子,真膈应。
尤其是许岁倾还小声叫阿姨,直接让何婉华重重地把咖啡杯扔到桌上,直接起身离开。
这下子,倒是终于清净了。
许岁倾坐到自己的位置,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笑容。
原以为今天也是无所事事,正考虑着要去哪儿走走呢。
结果许平昌在外面打完太极回来,让她好好准备准备,一会儿要去港大见个教授。
更出乎许岁倾意料的是,他竟然也要陪同。
说完便径自去二楼洗澡,换衣服后带上抱着画板和笔的许岁倾出了门。
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直到车子走教师通道开进港大,停在了艺术学院楼。
许平昌终于开口,“一会儿要见的是港大特别聘请来的绘画系教授,姓袁,你能不能到这里读书也全看他态度,不过也别紧张,当是寻常聊天就行。”
许岁倾手指捏紧画板,轻声应道,“好。”
面试地点在一间会议室,不大不小,里面空空荡荡,没什么东西。
而那位袁教授,看起来头发花白,双目也有些混浊,但精神还算矍铄。
许平昌进门后和他握手,客气地称呼,“袁老,好久不见。”
说着便看了眼身后,主动介绍,“这是我昨天给您提过的二女儿。”
许岁倾见状朝着对面颔首,态度恭敬,“袁教授您好,我叫许岁倾。”
来之前许平昌只说要准备,也没说到底准备什么。
许岁倾就那副素描递过去,“这是我早上刚画的,麻烦您过目。”
袁教授抬起右手捋了捋胡须,扫过一眼便满意地点头,“不错。”
许平昌也跟着笑起来,“这丫头前些年生活在国外,也是刚回来,年纪和雅文一样,都小,要是以后有什么不对的多包涵。”
许岁倾心里生出一丝怪异的感受。
那副画,袁教授根本没仔细看过。
反倒一直盯着自己,更像是……打量商品的眼神。
但眼看就快要入学,许岁倾忍着捱到整场“面试”终于结束。
和袁教授告别后,许平昌说还有事要先走,让她自己打车回去。
正好许岁倾也想提前熟悉下环境,目送黑色车子离开便在学校漫无目的地逛着。
港大没有围墙和校门,由于曾经殖民的缘故,整体建筑风格偏英式。
许岁倾抱着画板穿梭在林荫之间,感受秋天的和煦微风。
而封闭已久的内心,就像是终于见到阳光,一点点拨开阴云密布。
她走走拍拍,挑了几张自己觉得好看的发给er,附上一段话。
【我要上学啦!在港大绘画系,学校好漂亮呀!】
算时差都柏林那边快到傍晚,er应该放了学,回复得很快。
【哇,恭喜我的岁岁~】
雀跃的尾巴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小表情,是两只卡通的熊猫正在敲锣打鼓。
许岁倾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眼中笑意弥漫,漾进空气中甜滋滋的。
她双手捧着手机,刚准备给er打字回谢谢和亲亲表情包,那边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许岁倾指尖划过接听,熟悉的声音跳进耳朵,“岁岁,你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隔着听筒似乎能听见呼呼的风声,猜想er可能在放学路上,于是回答道,“是要到家了么?”
er嘻嘻笑着,“对,也不对!我要先回趟家拿行李箱,然后就去机场!”
她藏不住事,把筹谋的惊喜脱口而出,“岁岁,我今天晚上的航班飞港城!明天一早就会到咯!”
许岁倾愣在原地,又圆又亮的双眸鼓得大大的,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泪水顷刻间浮现眼眶,高兴得想哭。
她腾出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又问,“真的吗?我没有做梦吗?”
er笑得合不拢嘴,原本打算到了再给许岁倾打电话,但真的憋不了半点。
聊着聊着车子已经开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