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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孤(王爺篇)(2 / 3)

瞬便坐直身子。

他显然是被那一声震怒惊醒,眉头紧蹙,神色间还带着馀醉与剧痛,但眼底已是清明,第一眼便望见——矮榻上皇帝怒喝,旭王跌落在地,神色苍白。

他眸光飞快扫视四周,视线掠过翻倒的酒案、打碎的玉筷、洒落的膳食。

「混賑!」皇帝低吼出声,眸中怒火熊燃。

他猛地一拧眉,捏住眉心,像是忍着什么强烈的不适。

过了一瞬,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脸色骤然铁青,目光陡地一凛,冷冷转向旭王。

「旭王。」

声音低沉而紧绷,如铁丝在牙缝中绞动。

「你可知道,自己昨夜……说了什么?」

旭王尚未完全回神,被这一句驀然质问,整个人一愣,睁圆了眼:「臣弟……说了什么?」

湘阳王闻言,浑身剧震,胸中闷声炸响。

他也想起了。

昨夜醉意朦胧,皇兄忽而低声吐露为君之难,旭王一脸天真笑言:

——「若真那么苦,让臣弟替皇兄当吧!」

湘阳王唇角骤紧,立刻起身,几步走到旭王身侧,一手将他从半跪拉至正跪,动作极快,力道极重,几乎是摁着他压下去。

旭王一脸懵懂,嘴唇微动:「臣弟……」

「闭嘴!」湘阳王冷喝出声,声线因酒气尚低哑。

他旋即也在旁跪下,神色肃然,拱手沉声道:

「旭王年幼口无遮拦,昨夜失言,是臣弟教导无方,责无旁贷。」

「请皇兄恕罪。」

殿中静得骇人。

旭王跪得僵硬,脸上满是惊惶不安。

皇帝则冷冷看着他们,没有立刻说话。片刻,他才开口,一字一顿:

「……你可知,那『让位』二字,是何罪名?」

旭王脸色刷地一白,唇瓣哆嗦,不敢回话。

湘阳王低头伏地,语气越发沉稳:

「皇兄明察,旭王绝无此心。昨夜醉语,实非妄念。」

说罢,他一手侧抬,反掌扣住旭王肩头,动作不大,力道却沉。

旭王浑身一颤,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懵懵地顺着兄长之势,双手撑地,额头伏下。

「臣弟知错!」

皇帝看着跪伏在地的两人,眉心紧锁,手已抵上额角,像是剧痛难忍。

他侧过头去,闭了闭眼,神色阴沉,终从齿缝中挤出一句:

「……旭王即日起,软禁旭王府。」

旭王脸色骤变,欲言又止,却被湘阳王用力压住肩膀,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皇帝转头将目光落在湘阳王身上。

「湘阳王,你也回府去。」

数日后,湘阳王府.清风堂。

湘阳王独坐堂中,案上炭炉微温。

他眼神沉静,落在庭中摇曳的竹影上,眉间却始终舒展不起来。

那日出宫前,他悄悄让小太监给太后传个话。

他深知,皇兄并非薄情之人。可他也明白,帝王的尊严,从来不容挑战。那夜叁人丧礼仪、乱礼法,君臣之线荡然无存。

皇兄的脸面,搁在哪里?可若由太后出面,便能给皇兄一个台阶下。此事从「皇帝让步」变成「孝道使然,从轻发落」,里外都说得通。

最后,皇兄以「言语失当,行止无度」为名,罚旭王赴凉州行台,巡边叁月。叁月期满,视其悔改而定留京与否。

旁人看来,这是苦寒放逐;但内里明白的人都知道,这其实是流放之名,回京之实。

这回……有惊无险。

若那一埕酒,真出了什么差错,他与旭王皆万劫不復。

少年时,他与彼时尚是太子的皇兄,情分最篤。

太子登基后,君与臣之间,终隔着一道不可逾的天命之线。

先皇再疼爱他们,也只能以严为教;

太后再心系骨肉,出手时也总以权势为先。

心里纵有情,可那情,似是而非。

可那日永和堂内,叁人醉倒席间,杯盘狼藉、礼数全失之时,无君无臣,无讳无忌。

那样的荒唐与放肆,才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活人。

正出神间,忽听远处传来女子的笑声,驀地打断沉思。

他走至院前,只见漫天雪花纷飞,石阶远处,有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宋楚楚与江若寧披着厚披风,脚步轻快。

楚楚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手舞足蹈;若寧一手掩唇,笑得开怀。

忽然间,楚楚拉住她的袖子,轻轻左右摇晃,像是在央求什么。

湘阳王隔着雪影望着,眼底泛起一丝笑意——这楚楚,讨宠竟讨到若寧那里去了?

只见若寧颇为坚定地摇头,转身继续往前走。楚楚扁了扁嘴,竟忽地弯腰捡起一团雪球,往江若寧背后扔去!

雪球「啪」地一声正中目标,江若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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