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一直很平稳，一路无话。

颜姒对沈星眠说的那些话，大概率全都被江砚黎听去了。

她丝毫不慌张，听见就听见了，若是要质问她，那也是不怕的。

她没说要回哪里，江砚黎也不问，一直往前开，路线越来越陌生，颜姒视线里掠过街边的景色，瞥见路口的路牌。

“我们是要去哪里？”

“不饿吗？”江砚黎把着方向盘，眼角余光朝她那儿睨了一眼，“我在一家私房菜馆里定了餐，离这儿不远，一块去吃？”

颜姒扫了一眼腕表，点了点头，“好。”

江砚黎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神色莫名。

他开车很稳，速度也不算快，颜姒都没觉得颠簸，索性靠着椅背，闭上眼打算假寐一会儿。

没想到居然真的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脸上先是被一阵风给轻撩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下意识的往身边看。

驾驶座上已经不见人影，她的座椅被放倒，安全带也解开了，身上盖着一件西装外套。

江砚黎靠坐在车头，肩膀轻微压着，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在抽烟，宽阔的背影对着颜姒，他略略低着头，薄雾从嘴里缓缓溢出。

颜姒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被他给觉察到了，江砚黎回头看来，隔着车窗玻璃，眼神才一对上，他便掐了手里的烟。

他走过来拉开副驾车门，冷风撩进来，颜姒裹在外套下的双手本能的抱了一下自己。

“醒了？”他一开口，嗓音低低哑哑，被烟雾给熏过，有种压抑的阴影感。

颜姒问：“怎么不叫醒我呢。”

“看你睡得香，哪里舍得。”

江砚黎弯腰进来，托起她肩膀，一点点的将座椅给升起来。

“还困不困？”

颜姒摇摇头，“我睡了多久？”

“不重要，”江砚黎把西装再往她脖子下压了两下，动作很轻，对待珍宝那样，黢黑的深眸一直都在她脸上，“该饿了吧，进去吃饭，你缓一下，我等你。”

颜姒点点头，轻抿着唇角，对着镜头简单的整理了下头发，把外套拿下来，递给他。

江砚黎接过，自然的穿上，才将车门给撑开一些，把她从车里牵出来。

私房菜馆开在别墅里，营业性质，不止这一家，好几家菜馆挨着，江砚黎将她往理带，越是深入，后院的景色越雅致，环境清幽宜人，有种亲切感，轻易能够让人松懈下来。

这个时间，早就已经过了饭点，所以一路过去，没见着多少走动得人，不吵闹，不喧嚣，颜姒被他牵着手，一路上欣赏着风景，他比她多走了一步，所以颜姒的视线里，他一直都在前。

已经想不起来，上次和他这么自然亲近是什么时候了。

但真的很温馨。

凭良心说，忽略沈星眠作的妖，且只要是沈星眠不在的场合，颜姒和江砚黎相处得一直都很好，比相敬如宾要亲昵一些，又比炙热缠绵要淡一些，她曾经一度沉溺在这样不远不近，却又舒心的婚姻关系内，抛开旁人，她很多方面和江砚黎都是契合且有着多方面默契的。

走到离婚这一步，不能单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颜姒一直在退，与其说是给沈星眠让位，不如说，她其实一直都没那种底气，去相信江砚黎，相信过这段婚姻。

退了太多，再要亲近就很难了。

这是离婚后，不，从吵架闹离婚开始，第一次，她能心甘情愿的被他牵着，走在这样私人又美好的环境里。

莫名的，心里隐隐产生了某种依赖和亲昵。

颜姒看了看被他牵着的手，不算紧，但也握了她半个手掌，颜姒葱白纤细的手指，被他虚虚的圈着，从外到里的包裹着。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冲动，指尖动了动，摸索着去寻他的指尖，贴上了，然后勾着缠了缠。

她指尖稍稍一动，江砚黎便下意识的回握，停了脚步，竟怔了怔后，才侧回身来看她。

“干什么？撩我呢？”

“谁撩你了。”

颜姒想把手抽回来，江砚黎反应很快吗，没给她机会，立马握住，且往手心里攥了攥。

“本来我还装傻充愣，心想你反应没那么快，我能牵多久就牵多久，没想到你被我牵着还挺受用，偷偷挠我手心，玩得挺开心呢？”

颜姒嗔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江砚黎挑了挑眉梢，“你喜欢听就行，我这辈子有幸长了张破嘴，就只是为了哄你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