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子的印象里,她的爸爸在农村,是一个腿脚有残疾的人,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有一种病叫小儿麻痹症。
姚子没有喊,似乎是对男人无声的抵抗。
“快喊呀。”母亲催促道,“快喊爸爸。”
姚子依旧,紧闭嘴巴,攥着小拳头。
她觉得,喊除了喊那个瘸子以外的男人叫爸爸,是十分屈辱的事情。
要知道,在农村跟小朋友们一起玩的时候,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即便被人打死,也不能低头认怂。
否则,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母亲催促了几次,姚子依旧不为所动,终于,气急败坏的母亲,用手丈量了姚子屁股的厚度。
姚子不哭也不叫,只是将越发愤恨的目光,投向那驴脸男人。
如果不是他,母亲绝对不会打我的。
老黄终于看不下去了,让母亲停了手,并且说明天,自已就会去找教育局的朋友。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上午,老黄骑着崭新的自行车进了门,他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上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母亲听了这话,一阵欢呼雀跃。
“你妈,为什么不去你姥姥家?”李虎不解地问道。
姚子抱着肩膀,眨巴了几下眼睛,“因为那个时候,我姥爷已经死在了牛棚里,我姥姥精神抑郁,跟着我小姨住,我小姨夫的爸爸,那个时候还关在监狱。”
听了这话,李虎点了点头,“老黄对你们母女,还算可以的。”
“可以?”姚子盯着李虎的脸,挑着眉毛问道,“他是有老婆的,而我妈,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很想很想得到的玩物而已。”
李虎见状,连忙换了个话题,“那你上学以后,就不用经常见到老黄了,那段时间,是不是你最开心的日子?”
姚子仰起头来,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应该有那么一段时间,不过,好日子也并不太长。”
上了小学之后,姚子的日子变得充实起来,因为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所以起初的时候,同学们都笑她有口音。
但那个时候的姚子,是一个性格凶悍的小姑娘,她很快就把取笑她的那些同学,一个个打服,包括男生,并且跟他们玩到了一块。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老黄就已经很少来他们家了。
究其原因,在长大后的姚子判断,终究母亲是两个孩子的女人,老黄又身居高位,身边的莺莺燕燕多得很,梦想已经实现,又怎么能对一株明日黄花身上流连太久?
弟弟上小学,母亲则找了个纺织厂的临时工作,虽然日子过的清贫,但也能勉强度日。
只是那个时候的姚子,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想亲口问问母亲,却一直到现在她也没有问出口,那就是,你真的对那个瘸腿爸爸,一点也不想念吗?
要知道,在模糊的记忆里,瘸腿爸爸对母亲,那是百依百顺的。
从来不会对她大声说话,从来都是一副卑躬屈膝态度。
原以为,姚子就这么彻底地,摆脱了老黄的阴影。
可命运,又岂能放过任何一个,平凡且普通的人?
快乐是短暂的,噩梦即将开始。
但是一直到了初中二年级的那一天,姚子中午去百货店买了一包蜡烛,因为据说晚上要停电的。
顶着炎炎烈日,姚子买完了蜡烛,打算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玻璃橱窗里,展示了一条红底白花的裙子。
她瞬间被这条裙子,深深地吸引住了,矗立良久,一动不动。
“喜欢这条裙子吗?”一个声音响起。
姚子惊讶地扭过头,发现居然是老黄。
“黄叔叔,好巧。”姚子笑了笑,“我买蜡烛,路过。”
对于爸爸这两个字,她始终没能喊得出口。
只是随着时间的接触,她已经对他的敌意,没有初见时候那么强烈了。
“哦,我也路过。”老黄明显是喝了酒的,说话的时候,嘴巴里喷出浓烈的酒味儿,“你妈还好吗?”
“挺好的,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姚子说完,便匆匆地离开。
回到家里,姚子一天的好心情,已经完全地被破坏掉了。
她越发地讨厌,老黄看向自已的眼神,却犹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那眼神,她曾经见过,是在他们娘仨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三天,老黄给母亲买了新衣服,母亲换装给他看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眼神。
下午继续上课,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