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珍视的人,该活在她自己的自在天地里。”他想着那份明艳的笑容,只想尽全力保住。所以他所求恩旨,也只是想让她能有一日,做回自己。
想来面前的人既不想要这个储君之位,又闹着要给人求恩旨,也怪不得皇帝生气了。
“嗯,大抵你们是会成事的。”林辅生看着天边残月叹道。
“你倒是比我有信心。”
“因为这世上少有你这样执拗不知好歹的人,也少有肃远侯这份情深义重,”他轻笑一声,“更要紧的是,两厢情愿。”
“但愿,若是不能,她能好好活着,也比什么都好。”他轻声说着,少见的沉静。
“陛下,见完苏将军之后您可就一直在叹气啊。”内侍见皇帝盯着桌案沉思便想劝他休息。
“他也老了,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皇帝笑叹,而后又想起陆铭来,“倒是陆铭占了便宜,也不知年老时是个什么招人烦的样子了。”
方才跟老臣说话时,他犹豫了一会儿随口问了一句:“见到陆思音了?”
“是啊,乍一看那模样,的确是跟陆铭相似,性情却是全然不一样,”苏将军叹道,而后又精神起来,“不过那杀人的样子,也能看出几分相似。”
一样的果决,却没有残虐之气。
“若说平常处事,你那儿子还有几分狂气像他,看上去也是个倔性子。”苏将军笑道。
“是啊,也是一样不知好歹。”皇帝冷哼说了一句,便沉默着思索。
“陛下,”那内侍也猜到皇帝纠葛的事,捧上茶水轻声说,“有件事,奴才有罪,未曾告知陛下。”
“说。”
“肃远侯离京之前,是有身孕的,”内侍窥着皇帝神色一怔,不算是恼怒便继续说,“后来奴才问过端王,肃远侯去辉州调兵之时,便因为劳累过度,小产了。”
皇帝将文书仍在桌案上闭着眼捏了捏鼻梁:“他也不说。”
“这样的事,端王也不好与您开口,”内侍轻缓说着,“他们也算是,尽心了。”
“那是本分。”皇帝冷着脸说,内侍也连声称是。
伺候皇帝睡下之时,才准备放下床幔,便见皇帝忽又坐了起来,长叹之后道:“你明日去宣……”
而后他又摆了摆手:“罢了,不用找别人了。”
被贬壶州
出宫的时候,言渚和林辅生迎面便撞上了匆忙而过的禁军。
“这是出了何事?”林辅生问了一句。
“废太子自尽了。”
话音刚落,二人对视一眼都未再提及,林辅生回头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给言渚指了指便退下了。
“你还不赶快回去陪着皇后。”言渚看言江走来便道。
“先让母后哭一会儿吧,我也少听会儿哭声。”
“皇后大义,算是保全了自己,从今以后也只能依靠你,你从前想要的,如今也都得到了。”言渚看着他说。
“母后责骂言沧谋逆,不是因为谋逆一事,而是她明白言沧没有胜算,就算得了一时,也必将惨死,如今,好歹能保全自己和族中未参与谋反之人。”言江那段日子一直看着皇后动作,大抵是知道言沧必将不保,皇后暗地里找了人,是想偷偷使些手段保住言沧性命。
可惜言沧所要,何止一条命。
“所以你明白,为了她自己和母族,她一定会保住在宫里的孩子。”
言江因为此事,也得了皇帝嘉赏。
“也不知道你那么小的年纪,哪儿来那么深的心思。”纵然明知,言渚也觉得怅然。
“淑妃娘娘虽然行事荒唐,但不是心思深重的人,她是被逼疯的。若你是待在母后身边,也能如我一般,”言江仍旧笑着,忽而故作老成拍在言渚肩上,“从今以后,就是你我了。”
言沧已死,皇帝现下身子康健起来,倒确实要看他俩争斗一番了。
言渚提着他搭在自己身上那只手撇开道:“谁跟你?半个月后我就去壶州了,你自己好好在京城待着吧。”
“你去壶州做什么?”
“居功自傲,触怒圣上,被打发出去了。”他说得悠闲安适,没有半分被贬斥的样子。
言渚走的时候,言江小声嘟囔了一句“有病”,他回踹了那臭小子一脚,离开的时候牵挂也少了许多。
内乱平息之后,许多事情也能料理清楚。
陆思音看着明封将杏杳接了回来,那看起来娇弱的姑娘某一日视死如归般跪在她面前想要自请逐弃,要不是怕连累明封,陆思音都觉得她要将人的名字都说出来了。
“那你有心上人吗?”
杏杳怔愣着,本来等着肃远侯发怒,却看到面前的人笑眼盈盈看着自己,那目光不受控制地往明封所在之处瞟,脸也涨得通红。
“你若说了实话,我就放你走。”她仍旧逗弄着面前的两人。
杏杳咬着唇不知要如何办的时候,身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