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轻笑一声,冷而轻,对某个她一直视而不见的事实感到荒谬。
她走上前一步,语气压低,眼神锐利地盯着他的眼睛: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我的监护人?」
「不是。」他不避,反而认真看着她,语气近乎温柔。
「我是你不敢承认,却已经在依赖的人。」
她呼吸微微一顿。
像是那句话刺到了什么,她本能地收回目光,却在一秒后冷笑反击:
「呵,我依赖你?」
凌昀晏被她的嘴硬激出一点火气。
他向着她,一寸寸靠近,脚步极轻,却每一步都像踩进她的领地。
「现在倒怪我多事?你自己涉险,还有理了?」
他眼神一沉。
「还是你只是想证明,你什么都能控制?」
「证明你的『掌控』跟你的手术刀一样,精准、无懈可击?」
他语调不疾不徐,像是在试探,也像是在戳她的底线。
「我插手,是因为你让我进来了。」
「我留下来,就不会只站在旁边看。」
他声音越压越低,将所有占有欲包裹进冷静的语调,一层层往她防线的内侧推进。
「你可以继续不说话,」
「但我会继续做我该做的。」
「除非你现在亲口告诉我——我不该留在这里。」
他停了一秒,声音几乎没起伏,却比任何情绪都危险:
「因为我已经绑上去了。」
她眸光一凝,第一次真正听清他话里的重量。
「你绑上什么?」
他的灰色眸子里没有其他情绪,只有一种极致压抑的决意——
是有什么早已落了锁,而她现在才听见那声卡响。
「你。」
他看着她,语气很轻,眼神却静得可怕。
「我不想你一直自己解决。那些人出事,你会亲自处理,我知道。」
「但我不想你继续这样。」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眼神缓缓冷了下来。
他在告知。
不是「是否能参与」,而是——
她已经给了默许,而他,准备据为己有。
「你觉得你处理得更好?」
「至少今天这件事,是。」
伊轻轻沉默了几秒,语气冷静,无波无澜:
「要帮我可以。」
「但别动我安排的任何人。」
「除非我允许。」
她的话,像在重新划出能容忍的边界。
凌昀晏往前一步,低头,靠近她耳侧,声线低得像要封死她与外界的通道,只剩他一个人的声音。
「我不是动你的人,」
「我是——在动你不肯给我的空位。」
她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小心你哪天连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转身要走,却被他伸手扯住了手腕。
动作不重,但力道带着强硬的侵略性。
她沉默了几秒,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像是在给他一次收手的机会。
但他没松开。
她最终还是挣开,没再看他一眼,只低头接过那杯早就冷掉的咖啡。
「你最好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
「那你也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不喜欢有人动我设好的局。」
伊轻轻转身离开。
凌昀晏没追。
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
门快关上的瞬间,他低声开口,语气压得极低,像是说给空气听,又像是在对她宣布:
「我也不喜欢有人动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