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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上小学的年纪,看起来是在她六一表演的时候,这个妆容是老师画的,恩师授业挑不出毛病,但这化妆的手法属实不敢恭维。
上身东北小袄子,下身一条饱和度超高的绿色裤子,小脸涂成猴屁股,再配上一个艳红的嘴唇,额心还用同色号的口红点了一点,扎着两个冲天揪,再配上苦哈哈的表情,属实有点滑稽。
黑历史!
沉昳容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沉枢慈却像喝高了一样兴奋。
“宿主你看是不是很可爱,这个不情不愿的小表情,啊!绝了!”
绝个屁,就这模样她要是上红绿灯上蹲着都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交通事故!
沉昳容受不了,还睡什么睡!这哪里还睡得着!
虚弱的沉昳容突然暴起抓住铜镜的边缘,“你把这段给我删了!”
镜子里的猴屁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条曲线组成的简笔画哭脸,镜子发出沉枢慈的声音,“我没有权限删不了,并且这很可爱啊。”
沉昳容抓着铜镜开始疯狂摇摆,“我不管!你快给我删了!”
镜子里的两道曲线眼睛变成了蚊香眼,沉枢慈像被晃晕了一样,“做不到啊,真的。”
或许是晃得太厉害了,镜面像信号不好的电视一样变成了雪花屏,雪花消失之后画面中出现一只黑色的羊。
沉昳容看着那只羊的横形瞳孔,隔着镜面她似乎感受到了杀意,然后那只羊冲了过来。
画面一阵翻滚,沉昳容看见了不少枯草,画面停止翻腾后对准上坡,那只羊又低着脑袋冲了过来。
沉昳容闭上眼睛,她看见那只羊似乎被什么东西提住了羊角,两只前蹄被迫上抬。
“咩~”
黑羊惊恐的叫声和她的哭声一同响起,画面再一转,是背着书包满头苍耳的她在哇哇大哭。
这一年她十岁。
沉昳容本来在思考那只羊的奇怪状态,可看着那个涕泗横流满身草叶,头发上还沾着苍耳的小孩时,她的脸变得比那只羊还黑。
她抓着铜镜继续摇晃,“你!干!嘛!”
沉枢慈真不是故意的,她伸出一根金色的线当作手,又将镜子当成自己的脑袋,做了个宣誓的动作,“我向天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少来!这个世界的天道根本拿你没办法,说!你还存了我多少黑历史!!”
沉昳容气得面色都红润不少。
被晃晕的沉枢慈控制不住地记忆外放。
随后沉昳容就看了她在现世的所有黑历史,包括路过人家的油菜花田被蜜蜂追着跑,年纪还小没意识时站在学校的乒乓球桌上跳舞,在小溪里捡小河贝回家太晚被妈妈拿着竹条追了半个村子,怕被家里的大公鸡啄和公鸡玩起了木头人,苦苦坚持了半小时后还是没逃过被啄的命运。
高清的!全都是高清的!
沉昳容沉默了,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在房间内艰难踱步,最后又自己安慰自己,“反正这些东西也就两个人知道,还好,没关系的。”
说完沉昳容又笑了起来,那笑容即便是在白天看到都有种见鬼的恐怖感。
沉枢慈从铜镜中钻了出来,她趴在梳妆台上看着这恐怖的一幕,本来想说宋音也知道的她默默闭上了嘴巴。
但是宿主好像快疯掉了,好可怕,宋音那边到底还要等多久。
沉枢慈突然无比期待宋音能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可惜她的希望只能落空。
在沈昳容离议事殿后,宋音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笑容,她看着想要趁机离开的白玉簪,“白谷主不进来坐坐吗?”
白玉簪停下脚步,她心里还抱着几分侥幸,于是继续往门外走,可刚走一步她就看见有人从拐角处走过来。
那人穿着一身橙色的衣服,脸上带着笑,看起来还挺人畜无害的。
但白玉簪一见这人就开始浑身冒汗,难受得紧。
来人站在白玉簪面前,她依旧有礼地笑着,“白谷主,尊上有请。”
看着四护法被烧毁得半截袖子,白玉簪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后退两步慢慢显露身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