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秦、恢复赵国的宗庙社稷。
别说是赵国。
就算是在最弱鸡的韩国,只要她是正统的太子,那也得头铁地试着硬刚秦国,就算刚不赢,也只会像张良一样蛰伏下去等待时机,哪怕秦始皇是她的偶像,也绝对不带投降的。
笑话。
她就算刚不赢秦始皇和他的重臣天团,难道还刚不赢胡亥和赵高?
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我其实有些想不好。”
知韫的神色有些纠结,“若赵偃果真病重将死,那么邯郸城内,倡后和现太子赵迁一脉与前太子赵嘉一脉必然进行最后、也最激烈的争斗,于秦国而言,比起素有贤名的赵嘉,自然是让赵迁上位更合利益。”
赵王的位子上,必须得是猪,绝不能让正常人坐上去。
“你想除去赵嘉。”
嬴政迅速领会到她话中未尽之意,“想让他入秦为质?”
在如今这个时候,各国互送质子就跟互嫁公主一样,是如吃饭喝水般寻常的事情。
秦国自秦武王后的几代君王里,昭襄王曾于燕国为质,庄襄王和嬴政曾于赵国为质,至于孝文王,如果不是他那个曾于魏国为质的太子兄长早逝,也轮不到他上位。
只是时移世易,秦国的国力愈发强盛,将终极目标都定成了定天下于秦,自然对互送质子这一套没什么兴趣。
真要送质子,送谁?
是刚满五岁没多久的扶苏?还是正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小公子、小公主?总不至于是秦王和秦廷重臣的心尖尖、大秦的太子殿下吧?
那可能是真的想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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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秦国没兴趣把自家孩子送出去,但也完全不介意抢别家的孩子来。
恃强凌弱,最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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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咱们目前无法一战而定赵国,那早早晚晚都是要休战的,且必须在我秦国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提出休战,说不准还能从赵国咬下些没在战场上得到的东西。”
知韫咬着勺子,含糊道,“咱们不是打着赵国轻视于我的理由攻赵么?若是以令赵嘉入咸阳为质定做秦赵停战条件之一,也算是有始有终。再者……”
“再者,倡后一脉视赵嘉如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嬴政接着道,“秦国有此提议,正中倡后下怀,秦赵也能借此休战,和好如初。”
“芥蒂”消了,可不就和好?
至于赵国被秦国抢走的若干座城池,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啦。人家倡后都不在意,她们秦国还在意什么?
“是这样。”
知韫点点头,补充道,“就算赵偃现在还没死,秦国提出这样的要求,再加上倡后吹的枕头风和赵国两派的争斗不休,也说不定能直接把他给气死。”
赵偃的气性可不小。
尤其是嬴政当年在邯郸为质,弱小可怜又无助,只区区十余年,他眼中的弱者翻身成了强者,令他不得不入秦会盟不说,如今还嚣张地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真不一定能想得开。
“只是让我犹豫的是,赵嘉毕竟在赵国颇有贤名,留他在赵国,就算赵迁登基为赵王,也依旧消不了倡后的芥蒂。”
她神色迟疑,“往后若要行离间计,也可说李牧扶持赵嘉之心不死,关乎自己屁股下的王座,更容易让赵迁舍弃李牧。”
总的来说,有利有弊。
“我知晓了。”
嬴政微微颔首,放下玉箸,慢条斯理地擦拭,而后才看向女儿。
“区区赵嘉,竟叫你这样上心,为何?”
要知道,就算是赵王偃、齐王建,在她口中也就直呼其名的尊重度,区区赵嘉,让她这样惦记,可见看重。
“也不算是上心吧。”
知韫眨眨眼,“只是,我对于赵嘉这种拥有正统与人心的王室嫡系,抱有深刻的警惕,毕竟,他们是真的具备号召力。”
她抿抿唇,略羞涩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