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合窳认得这是人类的脚,可人的脚上又怎么会生出鳞片呢?
风漪低头打量着这头看上去有些年迈的合窳,回忆着女阴对它们的记载,合窳,彘身人面,黄身赤尾,其音如婴,食不咀而吞,食人,亦食蛇虫,性贪且残,至阴之精,见则水雨。
贪婪残暴风漪倒是没看出来,毕竟合窳一族已经退出人族的历史舞台已久了,但它们吃人还吃蛇,可以说整个妖群都是在女阴人的雷点上蹦跶,离得远还好说,聚集地又是离人族很近的,女阴不对它们下手都说不过去。
当初女阴并没有对它们看尽杀绝,一是因为它们跑得快,二则是因为当时女阴跟山神怼上了。
在妖族眼里,合窳并不是会被排斥的凶兽,单靠吃人来判断妖凶的只有人族,但对妖来说,妖吃人就像喝水一样平常,就像人不会对他们自己食用妖兽而感到惊奇一样。
母合窳本没有打算起来,直到面前的那只脚往它身上踩了踩。
它抬起头,以妖族的眼光来看,她过于柔弱和娇小,身上也没有覆盖着坚韧的皮毛,像是能任妖采撷的食物,直到很久以前,被合窳这样认为的一个人族,杀死了它们大半的族妖。
“喂,起来。”
风漪开口道,并不怕它听不懂,在人族附近混迹的妖,就算不会说人族的语言,也是肯定听得懂的,而女阴的语言直到如今都并没有改变过。
母合窳马上便将曲起的蹄子立起,直到现在它才发现,生无可恋的自己,原来仍然存在着恐惧这种情绪。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趴久了,刚站起来,母合窳就又倒了回去。
风漪笑了笑,露出嘴里的尖牙,没有城墙的地盘,对人族来说,冲进去轻而易举,她们能无视巡逻的合窳,无视那敷衍的地障防线,一路前进、再前进。
不过据说,妖族也在用以夷制夷,妖庭如今已经竖起了高大的城墙,乃至有了具体的官职,不对这对现在的风漪来说,还太过遥远。
女阴的图腾战士将剡山给围住,残忍的扑进了剡山。
之所以这么费尽心思,宁愿舍弃一批兵马吸引注意力也要把战士们送进来,自然是因为曾经大祭下的那一场雨。
要知道,每一次大祭,女阴都是慎重以待的,提前一个季度测算天气时日都是极为正常的情况,在如此反复测算,就是为了避开阴雨天气,蛇是变温动物喜欢晒太阳,女阴人也喜欢暖融融的太阳,所以她们的祭祀从不会出现在阴雨天。
可那一天,早有所察觉的妖族都提前避开了女阴行动,在这种情况下,天象却有所改变,还有雨师妾顺势而来,说这是巧合都没有人会信。
大祭之后,孟极巫便一直在调查此事,虽然没有线索,雨师妾也已消亡,但大荒的调查靠的向来都不是证言和证物,而是卜算、预言、入梦和推演。
一开始,孟极巫是将目光放在雨部落身上的,他们本身根子就不怎么正,又会呼风唤雨,跟雨师妾狼狈为奸再正常不过了,但紧跟着,这个猜测就被否决了,因为雨部落还没有那个能耐在孟极遮掩风漪的气息星象时,仅凭一场雨就找到她,这个时候,妖族便成为了怀疑目标。
女阴跟妖族早有不合,如果能给女阴添堵,那它们绝不会吝啬,但添堵跟‘结仇’是两回事,自山神死去,妖族中没有哪个族群有这样大的胆子。
毕竟雨师妾是禁忌种族,天厌人弃,只要天上一直在下雨,只要有一个雨师妾出现,祂们就能成群的出现。
这样的情况可就不只是添堵了,妖族也怕女阴不顾后果倾巢而出,因此它们不敢做下这样的事。
但在排除雨部落后,卜算呈现出的结果更加清晰。
于是孟极巫们将十万大山中有记载的能呼风唤雨的妖兽不论强弱都给列入了怀疑范畴内,最终,她们锁定了合窳。
——这个曾经因为不小心挑衅了女阴,险些曾经成为濒危物种的种族。
然后众人惊诧地发现,竟然真的是它们。
也许是在新剡山的生活太苦,也许是太恨,又或许是雨师妾许诺的好处太过于丰厚,总之,不管如何,合窳都不顾妖族的利益,与雨师妾达成了一致。
这种事,可不能给妖开个好头,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十万大山里生活的妖族会想不起它们曾经都沉浸在怎样的恐惧当中。
风漪处心积虑,这些时日连在心中想都没想过,就怕被某种能知吉凶、能预言的妖兽感知到自己的想法,如今,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区区一个雨部落,哪值得她在十万大山留那么久?
国之大祀,在祀与戎,敢跟雨师妾一起合谋在大祭上动手,真当女阴无人?
而雨师妾,当场就被镇杀,如今自然也就只剩下合该被秋后算账的合窳了。
身为侵略者,风漪很有侵略者的自觉,它甚至坐在了母合窳身上,让它载着自己上山,毕竟长途奔袭了这么久,鞋都跑坏了,连鳞片都藏不住露出来了,风漪也需要休息休息。
毫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