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起来买肉,到天亮已经从胡同口排到胡同尾,起晚了的能不能买到得看天意。
为了吃的,叶榆一点儿不怕起的早,问题是她呆不到月末,根本没有机会,好在幸运地跟着叶杏叶兰蹭了几顿。
叶榆啃着白面馒头配酸辣白菜,心里惦记着肉肉肉肉。
早饭还没有吃完,院外似乎传来一阵吵杂声,声音越来越大,又听着一大爷一大妈在喊牛家当家人的名字。
王来娣放下筷子:“这又咋地?好像是我们隔壁?”
“好像有人在说大牛?大牛天天在外面瞎混,不会是他又引来小红兵吧?”叶红军皱眉,牛家大小子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也像是个混混子,偏偏扯了件红袖章外衣,让大院的人简直神烦不已。
又不敢真得罪这样的混人。
“与我们无瓜。”叶榆面不红心不跳地一边啃馒头一边说。
叶保国叶卫国已经忍不住叼着馒头去瞧热闹,叶红军和王来娣不许他们出去,兄弟俩只能撅着屁股从屋里往屋外看,发出一声声惊叹,后面叶红军俩口子也跟着去看,吃瓜看热闹果然是烨国人骨子里的天性。
他们看见看到好多生人路过叶家往牛家走,个个气派得不行。
“哟,还有几个蓝制服的。”
牛家真是好一顿热闹,牛老太太年纪大了,但嗓门依旧响亮,声音大的全院都听得到,多多少少透露点信息来。
几名蓝制服又在院里挑了好些户人家一一上门寻问一些事,其中包括叶家。
第一次面对蓝制服,叶红军王来娣非常拘谨,也十分配合,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连大牛十二岁还尿床的事都说了。
因他们没把先前被举报的事情与大牛联系上,这事儿提都没提。
叶保国叶卫国也一直在叽叽喳喳,叶卫国敬畏最少,更多是崇拜,军人他崇拜,警察也崇拜,上蹦下跳,还试图反问情况。
叶榆的话不多,但没有会把这件事与一个不满85岁的年轻姑娘联系在一起,他们初步推测这应该是一起多人作案,针对的是大牛一伙人而非大牛单个人。
等那些人和牛家夫妇一起走了,更多的人才从屋子里钻出来,还有隔壁院凑热闹的,吃瓜群众们你一句我一句这才把事情东拼西凑凑了个圆。
原来是牛家宝贝大孙子出事了!
“听说被人打了,片儿警都来了。”
“昨儿个才见到呢,才隔一晚上,怎么就被人打了?”
“晚上偷鸡摸狗去了呗,牛家也是心大,那么大一个小子不见了也不吱声,蛇鼠一窝,肯定也知道大牛在干什么坏事。”
“别说了!你想回头被牛大娘指着鼻头骂一个月吗?”
“骂就骂呗!街头那边传来消息,大牛他们这一伙人可惨了,个个被揍的鼻青脸肿,还被破袜子(瞎说)堵了嘴扔在那荒郊野外,今早一骑自行车路过的人发现,据说他还是被遍地金灿灿黄金(?)吸引过去的。”
说这话的人刻意一顿,如她所愿,有听到好多抽气声。
“黄金?”
“遍地黄金?”
“那的多少金子啊!银子还好说,黄金老婆子我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摸过,黄色的吗?比铁硬不?”
“哎哟妈呀,大牛他们在干什么?”
“不会黑吃黑被揍吧?”
“可能和老地主有关系,他们那些黑心肝……”
“嘘!讲这些你们不要命了。”
巴拉巴拉巴拉……
直到有人叫了一声“啊,快迟到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胡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但剩下人仍议论纷纷。
第14章 不枉新生
这个时代娱乐少,稍微刺激一点的事儿就能如冬天里的雪花一样飘到千家万户。
尤其是这件事又涉及黄金、裸、红袖章、老地主等因素,虽没有死人,但离奇程度也差不了多。
从不迟到的叶红军王来娣俩口子不出意外今儿个都迟到了。
可他们各自的厂领导却并未罚他们,顶多王来娣的领导惯性装样斥了几句,主要目的却是打听消息,拿到第一手八卦。
“听说你们院出事了?”
“你们院是不是有个姓牛的,被人扒光了躺在黄金上?”
“听说你们院有个姓牛的,在g委会犯了事儿被抓局子里去了?”
叶红军和王来娣一开始还觉得羞愧,毕竟这个时代最讲究集体荣誉。
同胡同同院出了个犯事的,可能对他们院、他们胡同、乃至于机械厂完全都有风评影响,近几年的红旗标兵、五好家庭也肯定没有他们厂家属院的份儿了。
只是再多的羞愧,一天被问个百八十遍,再回答复述个百八十遍,他们也麻木了,还得经常解释叶家与牛家本来就没什么往来,与牛家小子偷鸡摸狗的事情闹过矛盾。
又过一日,真相依旧未知,但流言经过n人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