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坐在范意身侧的诡物,出声念了起来。
“三兔子买药, 四兔子熬……”
玻璃上的文字保留不了太久,不过一会的功夫,就隐隐有了褪去的迹象。
“五兔子呢?”
“张慕川”问他:“你知道五兔子怎么样了吗?”
“……”
范意不敢说话。
“你在紧张?”诡物靠近了他,“为什么?是因为玻璃上的童谣,还是因为……”
“我们?”
“我们想你活着啊,”诡物叹气,“明明只要离开就可以了。”
“往下看。”诡物还没放弃,“这里不高的,只要你肯打碎玻璃,我们都能得救。”
“范意,我们需要你。”
和满轿厢的诡物待在一起,范意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生怕一不留神就回应了它们。
“张慕川”见范意一直对它听而不闻视而不见,脸上最后一丝表情终于消失殆尽。它彻底没了耐心,幽幽地转向舱壁。
它说:“是你逼我的。”
范意依然不为所动。
“我们只是想要出去。”
诡物倏地笑了,它不再装作普通人的模样,似乎打算和范意鱼死网破,数十双眼睛齐刷刷朝范意黏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肆无忌惮的恶意。
“不想带我们出去,就成为我们的一员吧——”
它们张口,念出了舱壁上的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童谣到了这里就该停止,可诡物们没有,它们顿了顿,看着范意冷静的模样,唇角勾起了冰冷的弧度。
它们继续张口,打算就这样念下去。
“五兔子莫名死掉。”
范意忽然开口,抢在所有诡物之前,答出了下一句。
他仍旧保持着不回应的态度,目光锁住面前雾蒙蒙的轿厢玻璃。
好像只是在纯粹地在按照上面的内容去背。
范意说:“六兔子抬。”
与其让诡物替他背书,不如他自己来。
轿厢内的气氛立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里。
所有的诡物都不约而同地停住,它们面无表情,死死地瞪着范意。
仿佛有什么可怖的存在即将苏醒般,在范意念出第五句的时候,徘徊在他身边的诡物便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猝然消失,“啪”地沦为泡沫,洒入了范意脚底的水中。
轿厢内正涨着水。
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几分钟,就会淹过头顶。
而玻璃上,随着范意一句一句地背出童谣内容,用手指写的字句也跟着一起更新。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七兔子闷着头挖坑,八兔子埋。”
“九兔子在地上悲哀。”
“十兔子问它为什么。”
“九兔子说。”
范意的声音,和轿厢里的另一道,属于孩童的稚嫩声音合在了一起。
“五兔子它一去不回来。”
最后一只诡物也彻底消失不见。
现在,轿厢里是真的安静了。
一道霹雳惊雷划过长空,随着玻璃上的童谣越写越多,范意终于重新通过玻璃,看清了轿厢内的一切。
澄黄的灯光下,映照出了一个轿厢内“不存在”的诡物。
玻璃背后,有个孩子就在范意旁边的座位上,用手指一笔一笔地在上面写着字。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五兔子……”
“一去不回来。”
这个孩子没有舌头。
它睁着空洞的双眼,身躯浮肿,笨拙地重复描摹着舱壁上的字节。
水凝结成透明色的文字,孩子仰头,透过玻璃看着被映照出的范意,张了张口。
它发不出字节,范意只能通过口型辨认——
“你看到我的纸飞机了吗?”
摩天轮行至最高处。
放眼望去,外面阴云密布,惊雷暴雨。
【等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天空会燃起盛大又绚烂的烟花。】
这么大的雨,能点燃烟花吗?
范意觉得叶玫的表述或许出了亿点点偏差。
仿佛聆听到了范意的内心想法,就在此时,他的眼前忽然一闪。
范意还没来得及弄清那是什么,身体的本能反应便牵着他急急往后退去,一道雷骤然从云雨之中劈下,撞在眼前!
就差一点,范意就会被打个正着!
摩天轮的电路“滋滋”两下,转瞬短路。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火。
起火了。
而轿厢停在顶端,静止不动。
玻璃出现裂纹,周围灯光全熄,本体和观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