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乏凭着门荫得选卫士,本身也只是将此当作一个晋身之阶,并没想到入选三卫还会有这样严格的规令,一时间便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就算是一些本身有志立功、愿意磨练自己的三卫儿郎,也因为有些担心考核标准太高、忧虑自己可能达不到要求。
可是在这一片忧愁的氛围中,却有人对此浑不在意,并且还拍掌叫好,大声直言道:“事情本来就应如此!得选三卫是多么荣耀的事情,若连才力智谋都不加检点,何如殿下堂前遍植松柏,以木为兵!依我看唐公仍是仁慈,对落选者惩罚仍轻,正该抽打的皮开肉绽、再逐出营伍,才能彰显三卫精勇、庸者必罚的军威!”
说话这年轻人生的虎背熊腰、臂膀粗壮,魁梧的身形望着便很有震慑力,说起话来更加的凶狠。而三卫子弟亦不乏将门虎子,难免有心生忧怯者听到这话后便心生羞恼,当即便有人越众而出,望着他怒声道:“精勇还是庸碌,那可不是嘴上说说即可!唐公治军严明,既有所命,群众景从,尔又何人?敢作此狂言!”
瞧着周遭不乏人怒目视来,那率先开口的年轻人却不畏惧,而是振臂大声道:“我是何人,且不必说。但既然身在军中,自然是勇者雄言、弱者噤声,技力在前,口舌在后!有胆量,比一比?”
三卫儿郎本就是精力旺盛的青春期少年,慕强好斗,听到这年轻人叫嚣邀斗,有人拍掌叫好,有人则跃跃欲试。
为了集训磨练这些三卫儿郎,附近的校场上各种竞技场所和设施本就一应俱全,诸如角抵场、马埒、射堂等等随时可用,于是很快这些年轻人们便移步校场,观看这争执两方的比斗。
之前吐槽刑令太轻的年轻人便是崔訦之子崔弘度,虽然出身关东名门博陵崔氏,但是自幼所受的家教却比镇兵家还要更加粗犷凶狠,父亲的每一次毒打只要没打死他,都让他变得更强壮。
这会儿尽管因为狂言而有些犯了众怒,崔弘度却全然不惧,登上角抵场后便摆出迎战架势,旋即便有人按捺不住、跃上场去与之角力起来。而崔弘度也不怯战,立即便迎扑上去,只作几合角力,便将这名身材与之仿佛的对手甩出场去,顿时便引得周遭观战者们一片叫好声。
崔弘度轻松解决一个对手,神态不免更加的骄狂,挥舞着臂膀继续向下方邀战,于是很快便又有人上场与之角力起来,只是在角抵几个回合之后,这人还是不敌而落败。
接连取得胜利,崔弘度一时间大有技压全场之势,更是指着场下数名跃跃欲试但又有些犹豫的人大笑道:“你们不妨一起登场,我自一并击败!”
这嚣张的态度顿时便让那几人气得哇哇大叫,当即便也不顾什么公平规则,结伴冲上去便与崔弘度缠斗起来。崔弘度虽然嚣张,但连败两人也耗力不少,再遭数人围攻,体力终究不比口气那么大,很快便被压倒在地捶打起来。
在场也有崔弘度的亲友袍泽,见状后自是受不了,当即便也冲入场中扭打起来。于是一场角抵比斗很快便成为了一场大混战,足有百十多人都加入其中斗殴起来。
“唐公来了!”
战场外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正自斗殴众人闻言后心内顿时一颤,也顾不得再去反击自己的对手,当即便要抽身脱离战圈。
此时校场外又有甲兵大声吼叫道:“原地立定,不得妄动!”
然而随着一声“快跑啊”响起,原本还有些迟疑犹豫的三卫儿郎,包括那些并未参加混战的这会儿也都拔足飞奔起来,只要逃回营舍,那就打死都不承认!
校场上军士们一哄而散,而在距离校场还有一里多的道路上,李雅、韩擒虎等几名三卫督将全都神情局促尴尬的垂首立在唐公马前,不敢抬头去看主上是何神色。
“还不算蠢,逃得挺快!”
李泰看一眼远处犹自沙尘飞扬的校场,口中先是冷笑一声,旋即便又吩咐道:“着令三卫儿郎速入校场集合!”
随着校场上响起集结卫队的鼓角声,李雅等人也一边腹诽暗骂着,一边速往诸营传令召集这些一眼看不住就闹事的混球。
诸三卫儿郎们这会儿也都忐忑不安的再从营舍中走出来,有几个还忙里偷闲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只是被抓散的头发、轰青的眼窝一时间却恢复不过来。
一刻钟后,除了今日当值宿卫的之外,其他留在营舍中的三卫儿郎便尽被召集起来,在校场上昂首挺胸、队列整齐,乍一看还像是那么一回事。只是有几个在刚才斗殴中受到重点关照的家伙,这会儿便不免灰头土脸、形貌实在有碍观瞻。
这会儿李泰也已经知道了斗殴因何而起,不免在心内感叹这些小子的确是吃饱了撑的,就得狠狠操练才能磨去这一身的躁性。
“方才参与斗殴者出列!”
他缓步行至阵列前方,望着阵列中的军士们喝令道。
听到这命令后,诸少徒们先是默然垂首,但很快一些身上斗殴痕迹过于明显、实在隐藏不住的只能硬着头皮迈步出列。再接着,其他参与斗殴的少年也都陆续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