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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o章(1 / 2)

刘义隆亲自到石头城下,检视了水军和战船。此刻初春,桃花汛将至,无论天时地利其实都是于自己一方有利的。但是唯独缺的是“人和”——任他怎么鼓动士气,始终面对的是死气沉沉的一片苦脸,连太子刘劭,都显得畏怯,偷偷道:“父皇,建康临江,若是敌寇打过长江,建康虽然城墙高峻,也难以困守。不如我们迁都至会稽、新安或宣城,地广城坚,过江的魏虏必然已经是强弩之末,说不定我们就不战而胜了。”

刘义隆见儿子这副出息,真恨不得一个耳光抽醒他:长江不守,哪里还守得住其他地方!不过是亡国亡得快慢而已。他冷冷道:“如今破釜沉舟尚不能胜的话,也不必谈未来了。横竖不用你当这个亡国之君!”

刘劭撇了撇嘴,见父亲似乎不愿看自己,径直往石头城最上头而去,他只好跟紧着也到了那顶峰之处。

这日恰逢早春的阴雨连绵。虽然是春季,感觉这倒春寒比冬季还要凛冽许多,细绒绒的小雨带着细细的冰珠,打到脸上又冷又痛,和粗砂砾甩过来一样。刘劭缩着头到黄门打着的华盖下,刘义隆却仰着脸,任凭这细细碎碎的痛楚给自己带来冷静和清醒。他向远处望着,江潮正汹涌,滚滚的浪声如同暗雷涌动;而江面上反倒腾起一阵黯黯的雾气,显得远处的群山和山中树色浅浅地浮在灰白色背景的画卷中,在烟雨迷蒙中宛若仙境。

前几天天晴时,几乎可以看见江对岸的情景:拓跋焘驻扎的大军搭起黑压压的帐篷,而瓜步山顶上的行宫,巍峨得叫人不敢相信它只用了短暂的时间就矗立在那里了,恍惚觉得它不过是江上雨中生成的海市蜃楼而已。

刘劭从背后看着父亲定定地立在雨雪中,发丝上渐渐凝成了颤巍巍的水珠,这个望着对岸,亦望着苍穹的人突然说:“北伐之计,错谬甚矣!朕心头惭愧,为百姓民众的劳怒,亦为士大夫的忧愁。都是我的错啊!”刘劭从侧面看着他的脸,这些日子的操劳忧愁,使刘义隆的脸瘦削得几近形销骨立,脸颊上青白之色又显现出来。那茫然远眺的凤目,尾梢清晰可见一道道淡淡纹路,唯有那目光中跳跃的光泽,并不因为此刻的愧疚和担忧而减少分毫,反而在全心全意的定力中,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锋芒。

他拍着城墙,若有所思地望着连绵的墙上雉堞延伸到远处烟霭中,终于叹息道:“若使谢晦、檀道济在,焉能使胡马至此?!”(1)

刘劭很不服气,正想说点什么劝解的话,却见刘义隆很不耐烦地摆摆手,扭头问身边的人:“不是吩咐叫谢荣华和新蔡公主过来的么?”那人忙道:“容华娘娘和公主已经到了,不蒙陛下召见,不敢打扰。”

刘义隆点点头说:“叫她们到这里来。除了太子和服侍的宦官,其他人都回避吧。”

谢兰仪存着就死的心来,见了刘义隆的面,除了敛衽行礼,一点表情都没有。刘义隆却正眼都没有看她,含着疼爱的微笑拉过了刘英媚揽在怀里,指着远处的长江道:“英媚快看,那就是你去过的地方。那日,怕不怕?”

刘英媚斜倚在父亲的胸怀里,有一种少女的热情和不知畏惧,她笑着说:“不怕!阿姨很和善,对我很好。我只是一直在想,如果此去再也见不到阿父和阿母,或许会十分怀念呢!”

刘义隆亲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笑道:“建康城里的方士说,你的命格极好,注定是要嫁给一个身份地位高过自己的人的。可古来公主都是‘下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他终于把目光投向了一旁垂首立着,呆若木鸡的谢兰仪,说话便冷中带刺:“可惜这天意,敌不过一寸私心!”

他瞥见刘劭脸上的疑惑之色,挥手道:“你还是先去看一看城下的水军,今日操练得怎么样了。”等刘劭走了,刘义隆才继续转过头来,咬着牙笑嘻嘻对谢兰仪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不仅公心不如女儿,勇气也远不如嘛!”

“天意高难问。”谢兰仪语气平静,甚至还抬头看了看铅灰色的厚重天空,挑着眉仿佛在谈论玄学一般,“我从不妄加揣测。我素来只信人祸,不信天谴。”

刘义隆凝视着面前的人,恨她的同时,又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感。他勾起一边嘴唇,笑微微地说:“那么,拓跋焘打过长江后,你打算怎么办呢?带着刘昶和英媚一起投奔你妹妹?”

谢兰仪愣了一愣,旋即道:“他过不来。”

“为什么?”

谢兰仪忖了忖道:“拓跋焘不占城踞地,一味抢掠屠杀而已。这种打仗的方式,要么是穷极了,要么就是报复。若说穷极了,总归好谈,送金帛女子,没有止息不了的烽烟;若是报复……”她蓦然住了口,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只怕是要报复陛下那时资助盖吴。”

刘义隆“呵呵”一笑:“分析得好透彻,唯有最后一点分析错了。他携着兰修过来,只怕是你妹妹妖惑媚主,下了眼药了。”

“我妹妹不是这样的人!”谢兰仪忍不住爆发了一句,旋即发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圈套,声音便低了下来,“莼鲈之思,总是有的,不至于与故国兵戈相向;何况,她自小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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